哪裡會怕!
如今這裡,不過是孫成的家,甚至說是地心魔分身的家,任是什麼魑魅魍魎,放馬過來便是!
連意勾了勾唇,心中鎮定,不過周遭五感全開,她莫不就是個好相與的了?!
用那瘮人的眼神盯她做什麼,鬼祟的很,回頭就給它摳出來!
連意自然不清楚她那好兄弟之一白凡也是如此的自信和凶殘。
不僅是他們倆,九星連珠有一個算一個的凶殘,也從不欠缺強大的自信。
便是慈悲如芥寂大師麵對敵人之時,也宛若怒目金剛,簡直力拔山兮氣蓋世,光是氣勢就能把敵人碾壓了!
隻能說,歲月流逝,命脈交纏,也不知道是誰的痞氣和戾氣沾染了誰。
總之他們卻是從內到外,已經越發相似,宛若一體,不分彼此了。
她沉下心來硬是揪著那長生果的氣息不放,循著它往內探!
比起神識,本尊到場,要更加靈敏了五分。
神識畢竟隻是神識,它無形無質,什麼都不能做,隻能“嗅”到或者“看”到。
她自己親身上陣就不一樣了,五感回歸,那氣息越發清晰起來!
她今日就和這氣息死磕上了。
原本她屬實是不準備在今晚就打草驚蛇的。
可是,她這不是已經被發現了。
以她的神識強度,便是段家這老宅有一個晨蕭郡那麼大,這會子也全看過了,若是不仔細看,都能看十個來回了。
可,那所謂孫成曾經的住處究竟在哪裡,她看來看去,仔細對比,仔細觀摩,都覺得不像。
如今除了段家特彆豪氣、特彆有錢、陣法高端又數量繁多這些印象深深刻在她腦海中。
連意竟然找不到其他任何異樣了。
而這氣息,當真是她能找到唯一也是最後的線索了,她自然要緊緊揪著不放。
驀地,連意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目光悚然的又回過頭來,盯著孫成那金光燦燦的牌位看。
她心說,孫成不會那麼變態,把自己的曾經的住所塞在這祠堂裡吧?
或者這祠堂是他曾經的住所改建的?!
這裡麵可不止有他啊,除了他,那可都真正的都是鬼。
連意自不會覺得,堂堂金仙會怕鬼,她又不是連外那個活寶,她其實也不怕的。
但,把自己的住處改成祠堂,不覺得有點瘮人嗎?
連意越想越覺得像,孫成本來就挺變態的,不變態能和地心魔為伍,還弑兄奪位?
關鍵弑兄就弑兄了,自古以來,弑兄奪位的也不止他一個。
可怕就可怕在,當年的段家人,隻要有靈根有修為的,有一個算一個,除了他自己,一個都沒有逃過他的魔爪。
簡而言之,也就是他出去以後,找到了一個強大的靠山,回頭就把自己的本家段家滅族了。
隻剩下一些沒有修為沒有靈根的段家族人。
此後孫成掌了段家的權勢後,就把那些無靈根的族人全都變成了段家的奴仆。
而所謂“北段”,便全是孫成的子孫。
這已經不止是有病,確實就是變態了。
連意又往深處一想,剛剛那冰涼的眼神窺視,不會是孫成飛升之前留下的一縷神識吧?
可是,這麼想也總感覺哪裡不對。
若是他的神識發現了她,為何不對她動手。
便是經曆了時間的消耗,就憑剛剛那一瞥中那冰冷徹骨宛若實質的氣勢。
連意就能感覺到,便是消耗也有限,那縷神識的修為絕對至少和目前的她旗鼓相當!
這般情況下,它為什麼引而不發,就任憑她在段家祠堂這麼大搖大擺的找東西?!
連意皺皺眉,藤蔓再次飛撲而出,集結成網,又把祠堂密密實實的搜羅了一遍。
還是什麼都沒有。
若不是她實在怕那唯一的長生果樹的氣息斷了,她這會子一準弄點雷試試這祠堂。
就不信,還炸不出背後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
藤蔓流連再三,終於失望的收回了。
罷了,她還是繼續揪著這長生果樹的氣息吧。
甭管那窺視的眼神是什麼目的,她就不信,她挖掘到更加深入的東西,觸及到這段家老宅的秘密,它還能坐得住!
如此,她便回過頭來,一門心思的感知長生果樹所在的位置以及包裹住它們的陣法!
殊不知,暗裡的那一雙眼睛早就已經積聚風暴。
那深邃不見底的眼中,似乎下一刻就要射出萬千刀劍,把那不知死活,令人厭惡的藤妖給絞殺成飛灰。
可是,他現在還不能!
藤仙連意來的太快了。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距離他傳信給段沛不過才兩個時辰都沒有。
段沛許是才收到信,再集結人手趕過來,這是黃花菜都要涼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藤仙連意能敏感如斯。
她不是藤妖嗎?難道今生她托生的那個什麼連家有什麼犬妖的血脈不成?!
憑著那點子長生果樹的氣息,她就能做到這種地步?!
而藤仙連意的陣法之能,沒人比他還清楚有多厲害。
他不用僥幸或者存著妄想,過不了今晚,這藤妖絕對能夠找到那隱沒在後麵的陣法,再循著那陣法找到她不該找到的東西。
雖然,他深知,便是連意找到那個陣,進了那個陣無疑是自掘墳墓,死路一條。
然而,他還是覺得憤怒到無以複加!
這本是段沛該解決的事兒,怎麼最後全都堆到了他的麵前。
便是連意死在陣中又如何,憑她的能力,他不覺得她會很快死去。
到時候,勢必將他這兒的陣法攪合的混亂不堪。
這陣一動,他要受多少影響,能不能再近一步都不知道了。
還有那陣中的一切,哪一個不是他想儘辦法、費儘心思弄的。
陣法一旦被攪亂,內裡的一切想再複刻談何容易?!
而這一切,便是藤仙連意死一萬次,誰能賠給他他所遭受的損失?
他憤怒,他跳腳,他恨不能直接將連意撕碎,可惜,如今他的行動受限,還不能。
任是誰,距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之際,忽然戛然而止,興許永遠都達不到之時,都會憤怒到無以複加吧。
他用了三百年的時間,若是算上尋找陣法所需要的材料的那些年,他幾乎是花了萬年時光!
如今,就隻剩下最後一年了,彈指一揮間的一年,他就能徹底自由,傲然於天地間之時,卻要在此時,被徹底破壞掉!
他牙咬的咯吱咯吱作響,嘴中滿溢出鮮血來,他恍然不覺,咬牙切齒的低喃:
“藤仙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