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陣,除了以血脈為介,壓製修為和神識以外,有兩處共同特點,一者為善隱匿,一者為布設起來方法較為單一,靈氣穩定,可用陣盤代替。”
善隱匿不提,畢竟若不是善隱匿,連意也不用這般發愁了,找出來再慢慢拆解就是。
說到陣盤布陣這事,這天下,並不是所有的陣都可以用陣盤的。
越高級的陣法,越難用陣盤一以概之。
好比九星連珠,又好比她的不滅陣、融合陣。
到了她這個級彆的陣師,對於陣法有了自己的理解,能夠做到對敵之時強大又精準。
大多時候,她看起來信手拈來,看似輕輕鬆鬆,舉重若輕。
實則不過是熟能生巧,心中有主罷了。
這般情況,陣盤如何刻錄?
陣盤說來是死的,可陣法卻活了。
隨著陣師的心境好壞、地勢的不同、下手的狠弱,都會有細微的改變。
另外,便是能夠承受陣法能量的材質難尋。
陣法創製、刻錄到一半,陣盤已經承受不了崩裂粉碎了,如何能行?
這也是諸多陣法失傳的原因。
畢竟陣法師也不是那麼閒的,哪裡需要他布陣,他就往哪兒去嗎?
沒有陣盤可以傳承,光靠陣法師自己記錄,或者師徒相傳,遇到點變故,許就再沒有這個陣法了。
但凡事並不儘然,淋淤陣和無薄陣便是這樣的例外。
據傳,所創這兩種陣法的陣法師先是找到了可以製造陣盤的材質,然後直接以陣盤為介,在陣盤之上創製了淋淤陣和無薄陣。
也就是說,這兩個陣法不同尋常,生來便在陣盤之上。
而且那位創製陣法的仙界大佬的情況,連意聽蛋蛋當傳奇說過。
據傳有神界血脈,可惜明明是神界血脈,卻沒有去神域,而是待在仙域之中,這無論怎麼看,都很微妙。
不過在仙魔大戰還未開始之前,這位大佬就雲遊而去,再也沒有回轉。
那位仙界大佬性子高傲,又早就避開了戰事。
所以,倒是可以基本排除他成了魔物的走狗,幫魔物辦事的可能。
極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了他創下的陣盤。
按說這種高階仙品陣盤,又是名師所創,應該數量有限,誰擁有就跟擁有一罕見的寶貝一般,該是有數的。
若是窺天或者蛋蛋在此,倒是可以順著這個藤摸一摸還有沒有一些她還未發現的,尚且隱藏在背後的魔物的走狗。
可惜它們都不在她身邊。
綜合這些因素,連意基本篤定這一處就該是淋淤陣或者無薄陣。
連意繼續用靈力隔空描摹:
“淋淤陣還好些,陣法布設我尚且清楚,無薄陣,真是隻聞其名了。”
那位陣法大師創製此兩種陣法時間有先後,說來無薄陣算是淋淤陣的加強版。
有共同的特點,又有極為迥異之處。
她看向幻幻:“幻陣天蝶有識陣之能,幻幻你能不能幫幫我?”
知不知道此陣叫什麼不要緊,但幻陣天蝶因為天賦神通的關係,總有辦法破陣是真。
幻幻:“……這?我試試啊!”
幻幻簡直欲哭無淚,它多想拍胸脯說,沒問題,包在它身上啊。
可是它不能啊。
它娘倒是有識陣之能,但它……就不一定了。
它自己都對自己沒信心。
但如今連意的修為和神識都被壓製,也隻能靠它了吧?
想到此,它挺了挺胸脯,它一定會好好乾的,如今小意是越來越信任它了。
雪雪在一旁沉默不語,它甚至擔憂的看了連意一眼,把這麼重要的事兒交給幻幻,它們是不是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而連意,怎麼可能就光靠幻幻,不管對方是不是幻幻,她都不可能把生死徹底交到其他人手中。
都說逆境使人蛻變,連意覺得,幻幻這一生還是太順遂了,許是被壓上一壓,就厚積薄發了呢?
給幻幻和雪雪找到了活計,令它們研究陣法,連意自己也閒不住,到處摸摸看看。
事情該怎麼進行還是怎麼進行下去。
最好如她所想,其中有無薄陣或者淋淤陣,那就慢慢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摸索就是。
她目光不由又定格在這滿山滿野的焦土之上,兀自皺起眉頭。
然而,這毫無生機的焦土究竟為何如此,還是沒有解決。
神迷陣雖是絕陣,卻算不上凶殘,不過是把人困死在其中而已。
死寂的是人的神魂,跟有沒有土沒關係。
想到此,連意心底陡然劃過一絲異樣。
說不出什麼緣由,她就是很在意這些焦土。
沒來由的。
其實,她本可以不必要這麼在意的,即便這裡的焦土存在的是真的很奇怪、很突兀。
連意也很肯定,以她的見識,也從未聽說過,神迷陣之中會有焦土荒原啊?
就感覺,神迷陣,作為一個高端陣法,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但,奇怪、突兀又如何?
奇怪的原因會有很多,比如這土本就是這一塊地界之上的,比如因為其他變故失去了生機,歸於死寂。
隻要不影響陣法的運轉,不影響她對事情的判斷和處理,就完全可以忽略不是。
世事難兩全,抓大放小本就是慣常之舉。
連意自己都覺得罕見,她實在想不起來,她上一回這般糾結是什麼時候。
她靜靜的撫摸著這片焦土,靠近它們,貼近它們,似乎能聽到它們跟她對話一般。
感覺很神奇,那種感覺也稍縱即逝。
但連意敏銳的抓住了。
她想了想,手指輕抬,兩根細長的藤蔓抽長而出,觸及到那些焦土,便開始飛快的將之刨開。
沒一會兒,連意麵前,就出現了一人多高的深坑,連意不顧及幻幻和雪雪驚訝的目光,直接跳進坑中。
更是用焦土將自己半埋在其中。
待得幻幻和雪雪擔憂的停下手中的事,都齊齊站在坑邊看著她的時候,連意才倏然睜開緊閉的雙眸。
是了,就是這種感覺。
這種能感知到焦土似乎要和她傳達什麼信息的迷樣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