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之中,早就物是人非。
魔物既然以連意為敵,自然將和連意以及廣眉星域有關的人、事和物都打壓的徹底。
所有飛升上來的修士,若是不為魔物所用,就會被害。
所以,廣眉星域修士,便是飛升了,那也逃不脫四處躲藏的命。
好在,能飛升仙界的,自然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不提那些本來就是魔物安插的釘子。
自飛升通道毀了後,廣眉星域飛升的修士,許是過於稀少,而且大部分是有真本事的,似乎飛升之後,都隱沒在了仙界,除了古韻、孫成等,倒是未再得知有其他什麼厲害人物為魔所用。
而連意,既然來了,就不可能坐以待斃。
她便是想坐以待斃,魔族也不會放過她就是。
連意的性子,主動出擊才是王道,束手就擒從來不是她的選擇。
對於仙界的情況必須加以了解,而最方便的法子,自然是找對於仙界本就熟門熟路之人。
賈培成飛升時日不短,又長年浸淫在下三重天,加之他特殊的經曆,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選擇。
連意並不很在意他的身份,賈培成是陣師,從陣中,最是能摸清此人性子,加之其他細節,連意很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者,退一萬步講,若是此人當真心懷不軌,連意尚且有自保之力。
不過,連意自廣眉界飛升,來到仙界,前後經曆兩世,雖然自詡諸多磨難,但倒是沒有將她的性子磨礪的多疑和陰戾。
她五感又敏銳。
對於賈培成,其實是很看好和信賴的。
也有信心,在她手上,他翻不了天。
連意很誠實,她知賈培成也是坦率性子,所以,也把自己的困境說予他聽。
並且給賈培成承諾,既然是朋友,自然有來有往。
日後,便是賈培成想要複興懷遠星域,求助到她,她無有推辭。
必是傾力相幫。
賈培成神情頗有些怔忡,其實他和連意算是萍水相逢吧,甚至一開始立場對立。
倒是沒有想過藤仙連意是這麼個舒闊意氣的性子。
不僅性子舒闊意氣,她還能非常準確的命中他內心的軟肋,卻不會笑他妄自菲薄,妄想以一人之力撼天是多麼的不自量力和不切實際。
甚至還主動說出要相幫於他。
便是同出於懷遠星域,他們同星域修士與修士之間也甚少交流,背後各為其主,在仙界摸爬滾打。
多久沒有人能這般如同尋常一般與他推杯換盞,說的分明是死生大事。
卻平常愜意的如同閒聊。
仿若無邊的黑暗和血腥,從她嘴裡說出來,便多了安撫的意味,就是讓人信服,覺得前路雖然黑暗,但卻還有一絲微光。
隻要順著微光前行,就能破開混沌,見到光明。
連意最後那句:我們其實是同樣的人。
尤其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命中要害,產生共鳴。
他對連意是相信的。
換言之,他之底細如何,連意一清二楚,若是連意要害他,完全無需這麼迂回的手段。
賈培成端起連意給他倒得靈酒,一口飲儘,酒水溫醇綿密,卻帶著一股子難以遮掩的火辣,一下子似乎就把他已經涼了大半的心又澆熱乎了。
他目光凝了一眼院中扶疏的紅脈藤:“如此,連意。我敬你。”
這便是認同了。
連意心中一鬆,眉眼彎彎,今日飛升,頭一遭便遇上了好事兒,算是在仙界開了個好兆頭了。
連意眼珠微轉,極快的掩住一抹精光:
“行啊,我瞅著你這院子挺大的,我們一家五口就叨擾賈兄了。”
賈培成一愣,他目前對於連意尚且不是那麼了解,隻以為藤仙連意初來乍到,無處可去。
往後,當他知道此人變臉之快,蹬鼻子上臉的功力有多強後,賈培成不知有多後悔今日之決定。
直言上了賊船,再也下不來了。
這會子,他還在絞儘腦汁的準備幫忙呢:
“……我這院子小的很,不若我再去幫你們尋一處小院?”
他也不知道,連意是如何看出,他這院子大的。
他們好歹是有修為的,可不是普通的仙民,哪有住在一處的道理。
也太擠了,怎麼修煉啊?
此話正中下懷,連意連忙點頭:
“那感情好,就麻煩賈兄了,必要距離近才好。”
“一則嘛,大隱隱於市,以你我二人的身份,說句難聽的,都宛若喪家之犬,此仙城之中,我觀之不少是普通仙民,算是隱秘,但魔物奸佞,咱們還是要小心。”
“這二則嘛,平日住的近些,陣之一道,也能相互探討切磋。”
一聽這話,賈培成自然喜不自勝,陣師嘛,自然對陣之一道癡迷的很,他本就心心念念他們之前鬥陣之時,連意如何破陣一事,一聽這話,自然歡喜的緊。
當下便站起身,準備出門:“連意你放心,我這就去,今日天色尚早,必在晚上給你忙活的妥妥的。”
連意連忙走過去,給賈培成塞了個納仙囊:
“這裡麵是先靈石,買宅置屋一事就麻煩賈兄安排了。”
她又指指連家三口人:“拖家帶口的,尚且需要一幽靜並且大一些的宅院,煩勞賈兄了。”
賈培成豪邁的擺擺手,雖然覺得連意的要求有些多,然而這不是朋友麼,而且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便出門去置辦了。
隻他剛一出門,把院子留給了連家人,卻不知道,連萬山已經數落起了連意:
“瞧你,懶病又犯了,讓人家給你跑腿。”
連長海和錢秀兒也有些不自在,他們性子忠厚,自是知道連意的小心思,不過就是不想操心又想找個好地方住,便把事情推脫給了賈培成,自己倒是落了個清閒。
連意身下那藤編的凳子緩緩變成了一藤椅,她躺在上麵舒服的搖啊搖:
“哎呦,這不是朋友麼?再者,我這飛升花了多大力氣,好容易休息一下。”
連意最怕麻煩,如今能把本屬於自己的事兒推出去,彆提有多高興。
要沒有賈培元,這會子在外麵,頂著日頭,還得遮掩身份,拖家帶口找宅子的就成了她自己了。
這朋友交的值,幫她省了事兒了。
想到賈培成幫的忙,她到底有些被戳破的不好意思:
“大不了,老祖宗您勻點好酒給他唄,我瞅著他也是個好酒之人,你有酒寶寶呢,還差這點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