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不解道:“怎麼回事?”
秦雪衣便將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給她說了一遍,趴在枕頭上樂道:“她給的這些首飾,我也不想用,不過都是些真家夥,放著也是放著,不如賣了。”
清明沒說話,秦雪衣見她這般,叫了一聲:“清清?”
好一陣,她才道:“原來如此。”
秦雪衣又拽著她的袖子,搖了搖頭,道:“好清清,你替我去當麼?”
清明輕聲應答:“好。”
秦雪衣頓時笑眯了眼,好話不要錢似地誇她:“清清真好,堪稱賢惠,日後出宮的時候,不要嫁給彆人了,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娶你好了!”
清明聲音古怪道:“你娶我?”
秦雪衣嗯嗯點頭,道:“到時候我買個小院子,把小魚也叫過來,咱們三人一起住著。”
清明卻又問道:“小魚又是誰?”
秦雪衣答道:“是我院子裡的一個小女孩兒,年紀很小,才十二歲,我怕我出宮後,她在這裡會受欺負。”
清明低聲道:“你自己受欺負倒是不怕。”
萬壽節在即,堂堂一個郡主的冠服卻還未做好,這種借口也虧得德妃能說的出來。
秦雪衣有些困了,打了一個嗬欠,臉趴在枕頭上,小聲道:“我自然是不怕,我有功夫在身,等我神功大成的那一日,誰敢再欺負我,必打得他們跪下來叫我爸爸……”
清明歎了一口氣,卻什麼也沒說,隻是道:“睡吧。”
於是秦雪衣就睡了過去,過了許久,清明才坐起身來,下了床榻,往外去了。
……
第二日秦雪衣早早就回翠濃宮了,小魚坐在院子裡等她回來,早上的溫度極低,房簷上倒掛著冰棱,她凍得鼻尖都紅了,見了秦雪衣回來,才連忙起身迎過來。
秦雪衣摸了摸她的頭,道:“怎麼在這裡坐著,不進去烤火?”
小魚吸了吸鼻子,道:“郡主未回,奴婢心中難安,郡主快去暖暖身子吧,奴婢給您沏了熱茶。”
秦雪衣拉起她的手,兩人一並進了殿,小魚去了內間,不多時抱了幾件衣裳出來,道:“奴婢找了找,衣裳倒還有兩件合穿的,就是薄了些,恐怕裡麵要多穿一件襖子,不然要凍著。”
她手裡拿了一件鬆花色如意雲紋暗花綢的團衫,一條是芽白色的纏枝牡丹妝花織金紗襴裙,秦雪衣看了一眼,確實是薄,她道:“不妨事,冷就多穿幾件好了。”
小魚卻又難過起來,道:“可這終究不是冠服,郡主穿出去了,豈不是要惹人說道?”
“郡主十月的及笄禮,奴婢去內務府,他們便說新冠服還沒做好,如今都十二月了,仍舊是沒有,奴婢人微言輕,他們不當一回事,德妃娘娘也不管。”
她說著,便傷心起來,眼圈又開始發紅,道:“若是奴婢多去催催,說不定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眼看她扯著扯著又要來一句都是奴婢的錯了,秦雪衣瞬間頭大如鬥,連忙安慰她道:“不過是衣裳罷了,我穿著去轉一圈就回來了,她們各個都穿得花枝招展,貴氣逼人的又能如何?大晚上的烏漆嘛黑,誰瞧得見誰?”
小魚畢竟還小,聽了這話撲哧笑了出來,秦雪衣見她如此,才鬆了一口氣,連忙接過她手裡的衣裳,道:“行了,不必忙活了,等這陣子過去,我親自去內務府催。”
“不用,”小魚堅定地道:“到時候奴婢去催他們,一定叫他們把郡主的冠服趕製出來。”
“好好,”秦雪衣滿口答應她:“你說如何就如何,都聽小魚的。”
宿寒宮裡。
燕明卿對著滿滿一匣子的金銀首飾,沉思了許久,才將它往前推了推,問道:“這些值多少銀子?”
對麵的段成玉看著那些金簪子銀花釵,表情扭曲了一下,才答道:“殿下,這……屬下也沒當過啊。”
於是燕明卿又陷入了沉思,片刻後才抬起頭來,問道:“一千兩夠不夠?”
段成玉:……
他艱難答道:“殿下,一千兩,能在東市的朱雀大街買一家最好的鋪子了。”
不知怎麼,燕明卿忽然就想起少女說過的那句話來:到時候我買個小院子,咱們一起住著……
她道:“那就當一千兩銀子。”
看著她那輕描淡寫的表情和語氣,段成玉想說,殿下,當鋪不是咱們開的,您說了也不算,哪個掌櫃會做這種冤大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