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衣不知道這個能睡的程度是什麼,每晚隻睡一個時辰,那也叫能睡啊,追問了好幾遍,燕明卿才歎了一口氣,告訴她,大概要三更時候才能入睡,五更便醒了。
秦雪衣聽了,頓時心疼得不行,她夜裡不好留宿宮中,便讓燕明卿來郡主府睡,燕明卿猶豫了一下,隻說今日傍晚開始就要去禦書房聽大臣議事,若是早些結束,或許能出宮。
秦雪衣從下午等到現在,夜裡困得不行,也執意不肯去睡,要等著她的卿卿來。
從前幾日起,崇光帝特意囑咐了燕明卿,要他去禦書房聽議事,為此,他甚至不惜屈尊降貴,開始親自坐在禦書房聽議政事,不再像從前那樣做個甩手掌櫃。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皇後也被安排在禦書房中,雖然大臣們頗覺奇怪,但是也並未說什麼,隻當帝後二人感情深厚,等大臣們一散,奏折仍舊還是扔給了皇後批改,崇光帝回他的養心殿,作詩畫畫去了,他對處理政事是真的半點興趣也沒有。
燕明卿不知他近來是抽的哪門子瘋,硬撐著做表麵功夫,也要他去禦書房,但崇光帝三令五申,不許他不去,他拗不過,便隻能答應下來。
今日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宮門都閉了,他想起秦雪衣的話來,隻猶豫片刻,待回過神時,人已經出了宮,本想著在郡主府門口看一看,便仍舊回宮去休息,不想郡主府大門口竟燈火通明,連大門都沒關的。
燕明卿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在給他留門呢。
如今見秦雪衣困得瞌睡,都要趴在榻上等著,燕明卿的一顆心仿佛被一隻手捧住了,暖融融,卻又柔軟得仿佛要化了一般,熨貼無比。
看著少女靜謐的睡容,燕明卿的眼神瞬間便柔和下來,他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少女的鬢發,軟軟的,絲絲縷縷,纏在他的指尖,然後又滑開去。
他微微垂著眼,眼神近乎溫柔,儘數被斂在那鳳目之中,在乎他的人不少,桂嬤嬤是,父皇是,段成玉與林白鹿亦是,可是從沒有人讓他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樣……幾乎連心神都要為之動搖的激蕩感。
恨不得此生都與她緊緊連在一處,如並蒂蓮花,又如藤蔓相纏,時時刻刻都不必分離。
最好,她是長在他的心上,若要剝離她,必需先撕裂他的胸膛。
如此激烈的情緒,仿佛為熟睡的少女所察覺了,她輕輕動了動,然後極力把眼睜開了一條縫,淡煙眉微微蹙起,目光迷蒙,喚道:“浣春……”
無人回答,她便略微撐起身子,打了一個長長的嗬欠,道:“浣春,茶……”
“這麼晚了,喝什麼茶?”
一道略微沉的聲音自身旁傳來,熟悉無比,秦雪衣一怔,睡意頓時散了大半,兩眼也倏然睜開,看見說話之人果然是燕明卿,她頓時笑起來:“卿卿!你來了!”
燕明卿看著她坐直了身子,打著嗬欠抱怨道:“等你好久了,可算是來了。”
他的目光溫柔無比,道:“被一些事情耽擱了,怎麼不先睡?”
秦雪衣一邊下榻,一邊揉著眼睛道:“不想一個人睡,正等你呢。”
豈料她坐久了,腿腳都有些發麻,一頭就往榻下栽去,好在燕明卿及時伸手將她接住,索性雙臂微微用力,把她整個打橫抱起來,往床邊走。
秦雪衣開開心心地抱住他的脖子,道:“今晚這麼熱情?”
燕明卿:……
她又摸了摸燕明卿的手臂,使力掐了掐,**的,遂羨慕道:“我也想要肌肉。”
上輩子她倒是有一點點肌肉,雖然二師兄戲稱那是雞排,但是有肌肉時,揮拳的力度都不一樣,這回還不知要練多久才能練回來。
秦雪衣滿眼羨慕,燕明卿倒是看見了,眼神有些不解:“雞肉?你若想吃,明日叫廚下做便是了。”
秦雪衣也不知怎麼解釋,隻是揪著他的襟口,兩眼發亮地道:“卿卿,我能摸摸你的肌肉嗎?”
燕明卿眉頭微皺:“怎麼摸?”
秦雪衣壞壞一笑,手便順著他寬大的袖管裡伸了進去,咳咳……雖然她臉皮厚,但還是覺得襲胸有點羞恥,不如就摸一摸肱二頭肌吧。
燕明卿猝不及防,感覺那滑軟的小手貼著自己的手臂好一通摸,還捏了捏,驚得他渾身都僵硬了,猛地按住了秦雪衣的手,吃驚道:“你做什麼?”
秦雪衣無辜道:“我就摸一摸啊。”
她說完,見燕明卿滿臉的震驚,隨即轉成一言難儘,便難得生出幾分不好意思來,仿佛占了人家的便宜似的,秦雪衣想了想,索性擼起自己的袖子,伸出纖細白嫩的手腕,道:“我也給你摸摸吧。”
燕明卿:……
他迫使自己的目光從那玉似的手腕上挪開,艱難道:“不必了。”
幸虧他不是個登徒子,要不然這小沒心眼的還不早被吃乾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