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劭啟奏:天生聖人,以為社稷生民,今天下者,陛下之天下,生民者,陛下之生民,自陛下登極以來,德冠群倫,功施社稷,禎祥昭應於圖書,勳業已彰於宗社,然國尚無儲君,實社稷之隱憂矣,臣以為當立太子以尊宗廟,此為天下之公,社稷之重也……
這是一本提議立儲的奏折,皇後將它緩緩合上,這本奏折在禦案上待了三日,但上麵至今未曾有過朱批。
所有人都知道,今上子嗣單薄,至今隻有一名皇子燕涿,乃是皇後所出,今年才五歲。
皇上已近天命之年了,可仍舊沒有立下太子,這時候提議立儲,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畢竟真要立儲,也隻能立小皇子燕涿,再無其他人選,或早或晚的事情罷了,況且崇光帝近些年來身體不大康健,今年尤甚,早些立下儲君也好,以免生變。
朝中大部分臣子們都是這樣想的,每隔一兩個月,皇後都會見到這樣的奏折,從前她並不放在心上,可如今,她卻不這樣想了。
皇後將那本奏折慢慢地放在桌上,目光晦暗,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養心殿。
崇光帝還未醒,程芳這會兒已不著急了,左右大臣們現在都已經散了,他愛睡到幾時就睡到幾時,就如皇後所說,總歸睡不到午後去。
程芳垂首在屏風前守著,見一名宮婢從裡頭轉出來,手裡捧著崇光帝換下的衣物,準備離開。
程芳忽然道:“站了。”
那宮婢不明白他為何要叫住自己,惶恐地住了步子,忐忑道:“公公有事?”
程芳皺著眉,看了那衣物,道:“這是皇上昨夜換下的?”
宮婢連忙答道:“是。”
程芳道:“讓我看看。”
宮婢不解其意,但還是將衣物送上,程芳拎起衣領聞了聞,眉頭倏然皺得死緊,臉色立即不好看起來。
倒把那宮婢嚇了一跳,惶惶道:“公公?”
程芳揪著那衣裳,道:“不必洗了,給我罷。”
……
卻說燕明卿今日照例入宮,先是預備去上書房聽課,豈料半途上,一名宮人匆匆而來,在他身旁停下,低聲說了幾句話,燕明卿眉頭輕皺,道:“父皇今日未朝?為什麼?”
那宮人左右看了看,小聲道:“皇上昨夜飲酒了。”
燕明卿的麵色突變,冷聲道:“飲酒?怎麼回事?”
崇光帝從前便好飲酒,因為酒興上頭,他的畫便作得更好,然而今年因為飲酒的緣故,兩次病倒,陳太醫之前特意叮囑,不得再飲酒,崇光帝也好一陣子沒再喝了,此事是養心殿裡所有伺候的宮人都知道的。
那宮人道:“奴才也不知,程公公還在盤查。”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崇光帝昨夜飲酒之事,就連他的貼身太監程芳都不知情,那又是誰送的酒?
燕明卿臉色微沉,他沉思片刻,轉了身,往養心殿而去了,一邊走,一邊吩咐段成玉道:“去請陳太醫來一趟。”
他到了養心殿時,程芳也在,連忙過來見禮,燕明卿問道:“父皇還未醒?”
程芳道:“回殿下,剛剛醒了一回,喝了一口水,又睡下了。”
兩人正說著話,殿裡傳來了些動靜,一名太監出來,道:“皇上起了。”
程芳連忙進去伺候,燕明卿在門口站了一會,陳太醫正好也來了,顯然是一路趕著來的,額上都見了汗。
殿裡,崇光帝靠在床頭,眼睛微闔,麵上困意未散,程芳伺候著他穿上衣裳,輕聲道:“皇上,長公主殿下來了,在外麵候著呢。”
“嗯?”崇光帝仍舊是闔著眼,沒什麼精神地道:“這麼早就來了?”
程芳解釋道:“皇上今日未朝,殿下以為皇上身體不適,特意過來請安,孝心可嘉。”
崇光帝從鼻子裡嗯了一聲,大意是知道了。
程芳小心觀察了他的表情,道:“那要召殿下進來麼?”
崇光帝睜開眼,道:“讓他進來吧。”
“是。”
程芳替他係上腰帶,衝身後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太監連忙出去了,不多時,燕明卿就大步進殿來了,崇光帝正在拿著布巾淨麵,一抬眼見他過來,又看見他身後的陳太醫,滿臉疑惑,道:“太醫怎麼也來了?”
陳太醫擦了擦額上的汗,賠著笑道:“回稟皇上,殿下讓老臣過來,替皇上請個平安脈。”
燕明卿麵無表情地道:“兒臣聽說父皇今日不朝,擔心父皇龍體有恙,特意叫了太醫過來,替父皇看一看。”
崇光帝:……
不知為何,他竟然有點兒心虛。
……
長公主府。
秦雪衣和一乾婢女們在屋子裡翻找著,找遍了各個角落,仍舊是沒有找到那枝金釵,她不由有些泄氣,那是她第一次送給燕明卿的東西,還很貴呢,好幾百兩銀子!說不可惜是假的。
秦雪衣隨手在書架上撥拉著,碰到了一個花瓶,隻聽哢哢幾聲,聽起來頗是牙酸,像是什麼東西被打開了似的。
她嚇了一跳,連忙退開幾步,目光定在了書架的左下角,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格子,秦雪衣原以為它是實心的,然而此時卻被打開了。
暗格?
秦雪衣頭一次見到這種高端的東西,不免有點好奇,蹲下來往裡麵瞅了瞅,裡麵竟然全部都是書。
卿卿為什麼要把書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秦雪衣心裡疑惑,伸手摸出來一本看了看,卻見上麵寫了三個字,避火圖。
避火圖?這是什麼玩意?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