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帝將手中的信壓在案上,程芳端了沏好的茶奉上,小聲道:“皇上,當心燙。”
崇光帝示意他放下茶盞,視線卻仍舊粘在那信紙上,自言自語道:“了覺大師說,明卿的病已好了,但心猶不穩,這個心不穩是何意思?”
程芳聽了,隻好揣測著道:“大師的意思是說,殿下的性子未定下來?”
崇光帝搖了搖頭,道:“朕倒覺得,不像是這個意思。”
程芳閉口不言,崇光帝站起身來,負著手踱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事來,道:“朕要擬個旨。”
程芳立即應答:“是。”
……
坤寧宮。
皇後手裡拿著冊子,卻沒有看,秀致靜美的臉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祭社稷之日?”
旁邊的宮人垂首道:“是,皇上的旨意是這樣說的,八月底要冊立太子。”
聞言,皇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將冊子放下來,一點點理平了書頁,道:“皇上也是煩了那位曹大人,也好。”
她慢慢地道:“夜長夢多,以免生變。”
說這話時,她的雙目沉靜異常,像是要透過窗口的珠簾看向那更遠處的天空,隱約蘊含著風雨欲來之勢。
崇光帝的旨意果然有用,封了曹勳的嘴,此後上朝,再不提起議儲之事,一時之間,不止崇光帝,其他大臣們都有些驚恐地發現,他們竟然已經不習慣了。
可見曹大人的厲害之處,叫人十分佩服。
按照大齊的規製,每年春秋仲月必須要祭祀社稷,地點就在京郊的社稷壇,這一日,皇帝必須率百官親自前往,祭祀社稷,以求國運昌順,國泰民安。
因為帝王要離宮,是一次十分隆重的出行,每到這時候,整個京師的百姓都會出來觀看,望著帝王的儀駕往京郊而去,可謂萬人空巷,人山人海也不為過。
帝王出行,宮裡提前就要做準備,燕明卿作為長公主,也是應該去的,倒是秦雪衣不必去,她盤腿坐在榻上,咬著果子看燕明卿穿戴公主冠服,忽然道:“卿卿,你又長高了。”
燕明卿轉過頭看她,挑眉道:“長了多少?”
秦雪衣赤著腳跳下榻來,站在他跟前,比了比,自己隻到對方的下巴處,她有些泄氣道:“我之前有你鼻子高呢。”
燕明卿低頭看她,道:“不高興了?”
秦雪衣又咬了一口果子,搖頭,道:“沒有。”
燕明卿知道她話沒說完,便等著聽,卻見她吃吃笑起來,道:“我還小,還有得長呢。”
言下之意就是,燕明卿以後沒得長了。
燕明卿哭笑不得,索性將她一把攬住,抱了起來,掂了掂,一本正經地道:“這樣就一般高了。”
秦雪衣笑起來,十分開心,還把手裡咬了一半的果子舉了舉,道:“卿卿吃麼?”
燕明卿看了那果子一眼,被咬得坑坑窪窪的,讓人見了就沒什麼食欲,但他還是張開了尊口,等著投喂,豈料秦雪衣把手往回一收,笑眯眯道:“求我啊。”
燕明卿眼睛微微眯起,眸色幽深,秦雪衣還在那嘚瑟:“你求一求我,我就喂你了。”
燕明卿也不說話,舉著她的腰往上托了托,然後大步向前走,待到了窗台旁,將她放了上去。
起初秦雪衣還未覺得有什麼,待覺得身後涼風習習,卻見窗下是水池,還挺高的,她唬了一跳,連忙摟住燕明卿的脖子,道:“卿卿,放我下來。”
這窗欞太窄了,她屁股都坐不住,稍微往後一仰,恐怕整個人就要栽下去,燕明卿不放,反而學著她之前的模樣,冷酷地道:“求我。”
他想看她眼睛濕潤潤地向他求饒,最好還哭上一聲,眼圈紅紅的模樣最招人疼了。
豈料長公主這邊算盤還沒打完,秦雪衣揪著他的衣裳,十分沒有骨氣地道:“求求你!”
燕明卿:……
不,他想要的不是這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