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賽貢第一眼起,伊芙就知道這是一個隨心所欲、極端放縱自我,從不肯掩飾自身**跟算計惡魔。
或許是因為年紀偏小——可以肯定是,在惡魔中間他肯定不算年長——他行為舉止跟語言都顯得輕佻,不那麼具有攻擊性,但是當他用那雙碧綠色眼睛輕輕掃過時候,沒有哪個人或者惡魔不會感覺到害怕。
惡魔喜歡強迫,更喜歡令人屈服。賽貢也是如此,他說話聲音很慢,像是要留給伊芙充足時間反應,但是他態度強硬、蠻橫甚至無情,沒有等到伊芙接受或者拒絕,他就已經用餐刀撬開了伊芙嬌嫩嘴唇、在惡魔看來不算堅硬牙齒,將切下來一小片內臟塞進了伊芙嘴裡。
一時之間,腥臭味道充盈著毫無防備口腔,舌頭一碰到剛切下來、新鮮內臟就仿佛灼傷般蜷縮起來。
不隻是口腔,伊芙鼻間也縈繞著腐臭氣味,就仿佛是在炎熱夏天靠近了一條被陽光炙烤臭水溝。
伊芙眼睛立刻就紅了。
她瞳孔是美麗水藍色,顏色很淡,像剔透水晶。現在眼白邊緣浮起了一圈淡淡粉色,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愛。
這是正常生理反應。賽貢看見她蹙著眉頭,眼眶因為這過於惡心味道而微微發紅,但除此之外她就沒有其他任何多餘反應了,她模樣仍舊鎮定,目光保持平靜,透露出一股乖乖順從忍耐。
但是賽貢聽見她心跳聲加快了。
於是他快樂了起來,他隻不過動動手指,就碰到了對方看似完美偽裝下一絲隱秘慌亂——看吧,你也在害怕,那就再給我害怕一點。
就像是在擺弄一具製造精細、容易受到破損漂亮木偶一樣,賽貢伸出手,掐住伊芙脆弱下頜,使她上下兩排牙齒打開又閉合,操控著她咀嚼被自己塞進嘴裡內臟。
雖然惡魔皮膚跟鋼鐵一樣堅硬,但切開皮膚,裡麵則是跟人類同樣柔軟肉和臟器——當然可能韌性更好,肌肉更多。
賽貢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居高臨下目光顯示出強迫者對被強迫者殘酷。
伊芙嘴唇柔軟細嫩,但已經沒有多少血色了,看上去有些蒼白。賽貢視線穿過她一張一合嘴唇,判斷她牙齒咀嚼程度,等差不多了,賽貢就再次開口命令她:“吞下去。”
聞言,伊芙動了動喉嚨,將反複咀嚼新鮮內臟咽了下去。
她沒有表現出一絲抵抗,儘管她不能動彈,也無法說話,但是神色和目光都是那麼順從,仿佛賽貢說什麼她都會乖乖聽話地照做,既不為難,也不會不情願。
賽貢滿意於她順從,繼續從那個可憐惡魔上身上切下內臟,喂進伊芙嘴裡。除了內臟,他還切了其他部位肉喂給伊芙,不過比起柔軟內臟,惡魔身上肉對她來說還是難以咀嚼,賽貢試了兩次,很快就放棄了。
這樣喂食持續了一會兒,伊芙就用濕漉漉目光告訴他:已經夠了,她再也吞不下去了。
但賽貢故意無視了她視線,依舊往她嘴裡喂東西。他似乎從這個舉動中找到了某種獨特樂趣,對方含蓄拒絕並不能阻止他繼續這份快樂。
於是,伊芙隻好咬住了賽貢送進她嘴裡餐刀。
儘管無法自如地張開或閉合嘴唇,但牙根用力、輕輕地咬住嘴裡東西還是可以。隻是她動作太輕太柔了,貝殼般牙齒輕輕闔住鋒利刀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既不能阻擋冰冷刀尖向前刺去、割傷她舌頭,又不能使上足夠力氣,讓餐刀禁錮在她齒間,無法被抽開。
如果其他人敢這麼做,賽貢肯定會毫不留情地將手中刀子直接捅進去,割斷對方舌頭、攪碎對方牙齒。
但既然是伊芙,他父親女人,舊域王後,賽貢想了一下,選擇用另外一種更加溫和方式。
“不行,”賽貢笑眯眯地對她說,“我還沒玩夠,所以要繼續。”
他將餐刀抽了出來、扔到一邊,然後掐住伊芙頜骨,迫使她張開嘴唇,最後隨手抓起一把捏碎了所謂食物,直接塞進伊芙嘴裡。
賽貢緊緊地捂住她嘴唇,強硬地說:“繼續吞下去,不準吐出來。”
伊芙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賽貢過於粗暴動作挑斷了她腦中那根掌控著忍耐力神經,她控製不住反胃,喉間一陣陣作嘔,整個人就像一條躺在乾涸地麵魚。
她呼吸急促,胸前起伏,溫熱呼吸一下一下地拍打在賽貢手指上。後者被她這副逐漸崩壞外表完全吸引住了,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眼睛亮得可怕。
啪嗒、啪嗒。
透明液體從伊芙眼眶中溢了出來,變成一顆顆飽滿淚珠,輕輕地砸在賽貢指節上。她眼睛已經完全紅了,蒙上了一層厚厚水霧,連帶著她目光也變得濕潤而朦朧了起來。
她垂下變得通紅眼睛,默默地流淚。
與此同時,賽貢愣了一下。
他不自覺地鬆了手,給了伊芙可以喘息空間,明明對方什麼都沒做、隻不過是流了兩滴眼淚,他卻好像中了什麼可怕又神秘魔咒一樣身體變得僵硬。
他低下頭,盯著自己看了一會兒——那上麵沾著伊芙眼淚,不知道為什麼,賽貢忽然間覺得手指滾燙,又覺得很涼。
……他在心中升起了一股朦朦朧朧疑惑。
賽貢以他人痛苦為樂,麵對伊芙時就更是如此,他舉止粗暴、態度強硬,像對待一隻老鼠一樣對待她。如果伊芙因為他舉動而使自己一貫冷靜從容外表出現破綻,流露出半點脆弱跟痛苦,那他就會像收獲成熟而甜美果實一樣得到快樂。
但是……
賽貢看了看自己手指,又看了看伊芙——她還是在哭,在無聲地流淚,人類眼睛就像精力旺盛泉眼,甘甜而又令人痛苦泉水從那裡源源不斷地湧出來。
賽貢突然間變得暴躁了起來。
他神情不耐地走來走去,身後黑色尾巴也跟著焦躁地打著圈兒。
最後,他伸出手,動作粗魯地擦掉伊芙臉上眼淚,左手掌心嘴還趁機吐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眼淚。
“不要再哭了!”他粗聲粗氣地命令道。
賽貢覺得沒意思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