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彧頷首,道:“是。”
……不見陳院使,難道是來見你?
柳宴書爽朗一笑,作了一個手勢,道:“正好,下官也要去見院使大人,咱們邊走邊說,請。”
楚彧看向燕搖春,像是在征詢她的意見,雖然沒說話,但是燕搖春莫名其妙就讀懂了他的意思。
……不太想和這個人一起走。
燕搖春:……
說起來,楚彧平時看著脾氣很好,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對方這般模樣,如此直白地排斥一個人。
而柳宴書則是有點粗神經,並未察覺到端倪,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熱絡道:“喻少卿,喻姑娘,請。”
燕搖春不擅長拒絕,隻好道:“柳司丞請。”
三人遂同行,一邊
走,一邊說話,大多數時候是柳宴書在說,他的性格外向,有點話癆屬性,燕搖春好奇道:“你方才是送眼鏡給那位老伯?”
“對啊,”柳宴書解釋道:“那一副是我自己做的,喻姑娘也知道,我眼神好,拿著也沒用,倒不如送人。”
說到這裡,他忽然哎了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麼事情,看向楚彧,驚訝道:“喻少卿,你也有這個眼鏡啊!”
楚彧抬起眼皮子,淡淡道:“對。”
……你眼神好?
燕搖春撲哧笑了,她沒想到楚彧居然也會在心裡吐槽彆人,表麵上還維持著一本正經的樣子,太有意思了。
柳宴書不知她笑什麼,但見少女眉眼彎彎,笑靨如花,不由紅了紅臉,好在他膚色微黑,也瞧不出來,連忙移開視線,對楚彧道:“喻少卿,你這個樣式和彆的眼鏡不一樣啊,我之前在尚寶司見過一副,不過陳院使說那是獻給皇上的,我想細看,他都沒答應,說是怕弄壞了。”
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下了,沒再往前走,而是轉向燕搖春,鄭重其事地道:“喻姑娘,有一件事,我要向你賠個不是。”
燕搖春被他這一出弄得愣神,跟著止住步子,道:“柳司丞何出此言?”
“喻姑娘或許不知道,那眼鏡已經被院使大人獻給皇上了,”柳宴書頓了頓,繼續道:“皇上大為讚賞,還命文思院做了許多,又賜給了滿朝文武,三品以上的官員,人人皆有。”
“其實說起來,這眼鏡本該是你的功勞,若不是你給了圖紙,我們文思院如何能做得出這種東西?現如今宮裡都說是那個什麼燕美人做的……”他有點不敢看燕搖春的表情,語氣無措道:“其、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這件事,是後來宮裡下了聖旨,我才聽說,我去找了院使大人理論,但是……”
柳宴書耷拉著眉眼,整個人看起來垂頭喪氣,道:“事已成定局了,我跟院使大人說,要進宮求見皇上,稟明此事,反而被他訓了一通……我、我心裡一直覺得對不起你,你後來再沒有來文思院,想來是生我的氣了。”
他一米八的大個兒,杵在燕搖春麵前,可憐巴巴地低著頭,表情既羞愧又不安,像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道:“你若是不高興,就罵我吧,是我對不住你,我要是早點和院使大人說清楚就好了,這樣你的功勞也不會被彆人冒領了,是我的錯。”
燕搖春:……
她的沉默被柳宴書誤以為是失望或者震驚,咬一咬牙,又道:“你彆生氣,我、我明天就入宮,去求見皇上,把真相說明。”
楚彧冷不丁開口道:“你一個文思院司丞,官職太小,無召不得入宮,見不到皇上。”
柳宴書當即羞愧得無地自容,心一橫,道:“這件事皆因下官而起,喻少卿,下官願去向皇上請罪。”
燕搖春有些不忍心了,輕瞪了楚彧一眼,對柳宴書道:“無妨,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並未放在心上,柳司丞也不必介懷。”
聞言,柳宴書呆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頭,看著她:“喻姑娘不怪我?”
燕搖春笑了笑,道:“這有什麼可怪的?一來,你也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二來,這眼鏡若是沒有柳司丞的幫助,根本無法造出來,更不要說獻給皇上,皇上又賜給了朝中百官,往遠一點說,這是惠及天下萬民的事情,我怎麼會怪你呢?”
柳宴書心中大震,他呆呆地看著燕搖春,一雙眼眸亮得驚人,其中盛滿了驚喜和感動,同時又有萬般情緒,如海潮一般在他心中翻湧不休,過了好半天,他才磕磕巴巴地道:“喻、喻姑娘大義,心胸開闊,我……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一刻,柳宴書深恨自己年少時讀書不努力,不像那些文人,隨隨便便就能吟詩,說出一些好聽的話。
他憋了半天,才笨嘴拙舌地道:“不知喻姑娘今日有空嗎?”
沒等燕搖春回答,柳宴書便拱手,俯身作了一個深揖:“我在春雨樓設宴,請姑娘喝酒,算作賠禮道歉,還望喻姑娘答應。”
與此同時,楚彧腦中,八幺八冒了出來:“柳宴書好感度+30,當前好感度為70。”
它的語氣帶著一種看熱鬨似的興奮:“哇,這就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
“因柳宴書好感增加過快,打破了係統現有的記錄,那麼現在發布一個支線任務,請宿主今天晚上前往春雨樓赴宴,完成該任務後,即可獲得任務獎勵曬鹽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