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聲音把蘇姝嚇了一跳,她抬眼便見窗外的角落裡站了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那光亮的腦袋,以及脖子上掛著的黑色佛珠,格外的引人注目。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姝雙眼裡閃過一抹驚慌,還有一抹被人拆穿背後說壞話的尷尬。
明心眯了眯眼,冷笑一聲:“看來你最近膽肥了不少。”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他給了她這樣的好日子,她竟然在背地裡罵他。
邁步上前,明心沒有從正屋繞到偏房,而是直接從大開的窗戶處,縱身跳了進去。
蘇姝見他這嫻熟的動作,瞬間知道他是怎麼進到這來的,這貨竟然爬牆,他果然是個妖僧。
人一進來,明明隻是個稚嫩的小少年,蘇姝卻瞬間有些氣弱,腿有些發軟。
真是嘩了狗了,蘇姝努力穩住打顫的腿,小心翼翼地問:“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好在丫鬟們都去看新的六小姐了,要不然他這樣闖進來,不被發現才怪。
明心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上前兩步把人猛然抱進了懷裡,大人抱小孩的那種。
蘇姝都快要嚇傻了,反應過來又想撓他的臉。
明心卻早有準備,用一隻手反剪著她的兩隻小手,另一隻手把她的身體上下顛了顛,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養得還不錯。”
蘇姝:“……”
他特麼以為是在養豬呢?就算是養豬,也快沒這機會了。
蘇姝癟了癟嘴,輕聲問:“今天上門的那位六小姐,也是你安排的嗎?”
這渾蛋有些變態,他不會是熱衷於給彆人送女兒吧,還是隔幾天就換一個的那種。
“自然不是。”
明心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把蘇姝放在他的大腿上,雙手依然緊緊地抱著她香軟的小身體,在她脖子間深吸了一口氣。
一股香甜的像是橙子一樣的味道彌漫在鼻息間,他一直繃緊的身體,頓時放鬆下來。
三年前他開始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夢裡的一切皆匪夷所思,偏主人翁是成年後的他。
那時他剛七歲,自然嚇得不清。隨著做夢的次數越來越多,夢裡的一些事情開始應驗後,他便分不清,他
到底是上輩子那個淒慘陰鷙的九皇子,還是這輩子懵懂無知的九皇子。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開始頭疼,幾乎每隔幾天便要來一回,發作起來頭痛欲裂,生不如死。不論是宮中的禦醫還是民間的大夫,都治不好他的病。
後來相國寺的得道高僧空了大師進了宮,替他卜了一卦後,神色十分凝重。
空了大師麵見了父皇,言明他神魂不穩,需到相國寺出家為僧,借由神佛的力量,才能穩定他的心魂。
就這樣,他拜在了空了大師名下,成了一名佛門弟子。
可笑的是,哪怕他住在相國寺裡,整日沐浴著香火梵音,誦經禱告,卻治不好他的病。
他的頭疾依然會時不時發作,痛起來時他便想殺人,似乎隻有灼熱的血才能緩解他的疼痛。
那日他頭疾發作,甩掉眾人跌跌撞撞下山時,在林間遇到了麵前這個小東西。
她雖年紀尚小,但是五官卻與上輩子那張漂亮的小臉諸多相似。憶起曾經種種,他下意識抱她入懷,聞到特屬於她的氣息那一刻,折磨他的頭痛,神奇的好了。
他帶她下山,見她生病便帶去看大夫,跟她在醫館住那半個月,是他這三年來過得最舒心的一段時間。因為他的頭疾一次也沒有發作過。
算算時間,距離上次分彆,他們也不過十日未見,這兩天他的腦袋時不時又有些隱隱作痛。
這會抱著她,聞到她香香甜甜的氣息,他又好了。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麵前的小東西就是他的藥,他還離不開她了不成?
溫熱的呼吸吹在脖子上,帶起了一股癢意。蘇姝極不自在,用雙手捂著脖子,氣悶道:“你能不能放開我?”
“不能。”
蘇姝:“……”
明明上次分彆他還一臉高冷,怎麼今兒見麵他突然變得這樣黏人?
“我想去收拾東西。”蘇姝垂下了眼眸。
與其到時候彆人趕她走,還不如她主動離開,蹭吃蹭喝還蹭愛了這麼久,雖然她也付出了真心,但還是覺得挺對不起陸文雅。
天大地大,卻無她的容身之處,蘇姝越想越心酸。
“今日上門那惡心玩意兒,也值當你給她挪位置?”明心白皙的指尖把小家夥的臉撥了過來,
看著她像是水洗過的眼睛,不屑的輕嗤一聲,“放心,那個冒牌貨比你還假。”
蘇姝:“???”
“她隻是拿了蘇六小姐的玉佩來冒名頂替而已。”
明心像是找到了什麼新奇的玩具,把蘇姝的右爪子按在桌子上,捏了捏,又戳了戳她手背上的小肉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