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聞言心中頓時一緊,這個時代的男人可沒有守身如玉這個概念,他們出門在外往往會養外室。
一些商戶人家更是出現了‘兩頭大’的情況,就是說男人在家中有妻,在經常跑商的地方也養了一個‘妻子’。
而一些戍守邊疆的大將軍,往往妻兒是留在京中變相成為天子的人質,他們在駐紮的地方同樣會養小妾,生孩子。
那麼幾年未歸家的姨丈,是否也養了彆的女人?
蘇姝一想到這些,頓時坐不住,見十個小爪子已經被削禿了,她把手縮了回來,急聲道:“表哥,我突然想起來有件事要忙,我先告辭了。”
原本她以為,這人不會放人,沒想到他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便鬆了手。
蘇姝心裡有事,也沒有多想,急步走出房間後,讓劉嬤嬤吩咐車夫套車,她直奔姨母家——雲麾大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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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蘇姝沒想到的是,她到雲麾大將軍府時,姨母扶著一位頭發雪白的老婦人帶著丫鬟婆子已經等在了大門口,而大門口前的石板空地上,竟然停了一輛粉色的馬車。
她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把馬車停在了路邊,並沒有立刻靠近,而是掀起窗簾看著外麵的情況。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姨母的臉色有點不太好,她派了身邊的珍珠去問馬車裡是何人,
馬車的主人並沒有露麵,坐在外麵趕車人位置的婆子是個大嗓門,嚷嚷著他們回京尋親,一時沒找到親人的落腳點,累了先在這裡歇歇腳。
珍珠似乎是急了,想讓他們離開,畢竟他們家將軍馬上要歸家。
那婆子是個混不吝的,死活不走,還大嗓門的笑道:“老婆子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有看過大將軍長什麼樣呢?今兒正好趁此機會好好看看。”
珍珠簡直氣歪了嘴,陸文馨卻對她招了招手:“珍珠,回來吧,隨她去。”
蘇姝放下了簾子,問向身邊擔憂望著她的劉嬤嬤:“嬤嬤,你說粉色轎子裡的人,是不是楊將軍在邊關養的妾室?”
蘇姝連姨父都不願意叫了。
“小姐要有心理準備,依老奴看十有□□是的,那人還是個狠角色。”
可憐將軍夫人日盼夜盼,等來了這麼一個傷心的結果。
蘇姝握緊了拳:“怎麼說?”
劉嬤嬤:“如果是安分膽小的妾室,第一次見到主母,為了將來打算,自然是畏懼恭敬的,隻怕第一時間就跪了下來,哪像那人坐在馬車裡連主母派人找過來,都不冒頭。”
“她是在等楊將軍回來給她撐腰呢,可見她很有底氣,也表明將軍很寵愛她。”
蘇姝簡直要瘋,怎麼會有這樣操蛋的事情?所以男人這種生物要著乾嘛?這個時代的物理閹割技術值得發揚光大。
劉嬤嬤猜的果然沒錯,半個時辰後,一隊人騎著高頭大馬疾速而來。
為首的男人二十多歲,也不知道是常年征戰暴曬的原因還是怎麼回事,他皮膚黝黑,但生得濃眉大眼,高高壯壯,一看就很有氣勢那種人。
到了門前的石獅子旁,他翻身下馬,首先對著老夫人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響頭:“娘,兒子讓你擔心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楊老夫人抱著兒子,又哭又笑。
陸文馨也曲身行了禮,眸中全是激動的光,她聲音發顫地喚了一聲:“夫君!”
楊景年瞥了一眼這位幾乎可以用陌生來形容的妻子,淡淡地點了點頭,很快便挪開了眼。
陸文馨的心頓時被紮了一下,很快她又安慰自己,一定是太久沒見才會這樣,現在夫君回來了,多相處相處,一定會好的。
“走,先進府,敘舊等會兒再說。”楊老夫人在丫鬟嬤嬤的勸說下,止住了淚,把兒子拉了起來。
“等等,娘,我還帶回來幾個人。”楊景年突然笑著開口道。
楊老夫人一怔,陸文馨下意識地握緊了拳,便見男人邁開大步走到那頂粉色的轎子邊,笑著開口道:“雨櫻,帶著月兒和阿寧出來吧。”
楊景年話音一落,車簾子便被掀開,露出了一張女人年輕漂亮的臉。
“將軍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人家等了你好久。”
女人的聲音輕輕柔柔,帶著撒嬌的意味。
楊景年笑了笑,親自把女人扶下了馬車:“不是讓你先進府嗎?”
“我第一次進京,萬一搞錯了家門怎麼辦?我自然是要等著將軍一起歸家的。”
女人嗲怪了一句,楊景年卻很受用,眸中全是溫和的笑意。
一旁的楊老夫人看到這一幕,不悅地皺了皺眉,深覺兒子對這個女人比對她還親。
而陸文馨臉色早已慘白一片,要不是身邊的丫鬟婆子扶著,隻怕早已經癱倒在地。
“爹爹!”
一道孩子清脆的叫喊,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隻見一名三四歲的女娃,穿著一身粉粉嫩嫩的裙子,被奶娘抱到了車門邊。
“月兒來,爹爹抱。”
小女孩頓時歡喜地伸出了雙手,這時旁邊又擠出來一個跟她年歲差不多,長得虎頭虎腦的小男孩。
“爹,我也要抱。”
也不等楊景年同意,小男孩已經抱著他的一隻胳膊,往他身上爬。
“寧兒你慢點,彆摔了。”
女子的臉上閃過一抹焦急,楊景年一手一個,把兒子女兒全都抱進了懷裡,低聲道:“彆擔心,有我看著呢,摔不了。”
一家四口走到了楊老夫人麵前,楊景年這才把孩子放在地上,笑著開口:“娘,這是雨櫻,這是月兒,這是寧兒,他們倆是龍鳳胎,今年四歲。”
“孫子孫女這麼大了,竟都瞞著我,你們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婆子放在眼裡?”楊老夫人不滿地哼了一聲。
楊景年不自在的摸了摸臉上的胡子,胡雨櫻偷偷在兩個孩子身後推了一把,兩個孩子立刻叫了一聲:“祖母~”
軟軟的童音,把這些年一直盼孫子的楊老夫人心都快要叫化了,當下也繃不住臉,笑了起來。
“真乖,走走走,跟祖母進府。”
楊老夫人一手一個,牽著孩子就走了。
楊景年大步跟在身後,胡雨櫻似笑非笑掃了一眼一直僵站在原地,臉色慘白的女人,無比自然地走在了男人身側。
獨留陸文馨站在原地,望著頭頂灑下來的溫暖春光,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凍成了寒冰。
她的丈夫,不但在外麵有了其他女人,還已經兒女雙全。
他沒有讓那個女人向她行禮,甚至連介紹她都不曾,她的日思夜盼,她的儘心操持整個將軍府,到頭來全成了一場笑話。
這就是大師說的,她將來兒女雙全,又有一道大坎嗎?
如果是這樣的兒女雙全福氣,她寧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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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這樣有底氣。”
馬車裡,劉嬤嬤歎息一聲:“將軍夫人的日子隻怕難了。”
那女人兒女雙全,又有男人的寵愛,再加上人也很聰明的樣子,這樣的妾室最難對付。
蘇姝的一雙小手一直在扯絲帕,快要把帕子撕爛了。
她姨母辛辛苦苦在家伺候老人照顧家,結果男人在外麵養了彆的女人,孩子都生好了,這叫什麼事?
聚少離多幾乎沒有什麼感情的妻子,如何比得上日日相處的愛妾兒女?看看剛才楊景年的行事,壓根就沒把姨母放在心上。
一想到姨母前陣子那麼辛苦地上山為那狗東西祈福,她就覺得好窒息,真是一腔愛戀全都喂了狗。
劉嬤嬤見到蘇姝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得勸道:“小姐彆氣了,男人都這樣,你得勸將軍夫人放寬心才好。”
放寬心個屁,這種事怎麼放寬心?
蘇姝視線劃過身邊兩個會武的丫鬟,低聲問:“你們兩個加起來,能揍贏楊景年嗎?”
“不能!”芝麻滿臉愧疚,“楊將軍是成年男子,戰場廝殺這麼多年功夫很紮實,奴婢們不是對手。”
“如果暗下黑手,也不是沒有勝算。”湯圓慢吞吞地加了一句。
“怎麼說?”蘇姝頓時來了興趣,這個人狠話不多的妹子,真戳她的萌點。
“小姐可彆跟她們瞎胡鬨。”劉嬤嬤努力把三個小丫頭掰回正道,“如果將軍夫人不想跟楊將軍過了,那怎麼鬨僵都可以。現在情況不明,你們摻和進去,豈不是讓他們的夫妻關係更僵?”
“更何況這個時代哪個權貴家的男子不納妾?這才是第一個,今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這一道坎都過不去了,今後的日子怎麼活?”
蘇姝不得不承認,這個時代的女人有她們自己的生存之道,她雖不讚同劉嬤嬤的話,但她說的才是時下女性最好的選擇。
“嬤嬤幫我去勸勸姨母吧。”
陸文馨一直站在門口,都快被打擊傻了,周圍聚了不少看熱鬨的人。
蘇姝快要被氣死了,更沒那本事去安慰彆人。
劉嬤嬤下了馬車,她走過去不知道跟陸文馨說了什麼,很快她便帶著丫鬟婆子回了府。
蘇姝自言自語地歎氣:“走走走,回去找表哥,我得問問他,他們相國寺接不接給人家下詛咒的活。”
最好詛咒楊景年爛黃瓜。
湯圓&芝麻:“……”
看來在小姐心裡,九殿下是塊磚,哪需要就往哪搬。
蘇姝他們的馬車,還沒有拐到‘悅來樓’,便聽到了急促地馬蹄聲與刀劍相撞的打鬥聲。
她瞳孔頓時一縮: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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