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騁一直是個自信的人,但是此刻,他心裡還是有些沒底。
畢竟他曾經對褚陌做過許多過分的事。
池騁向周叔表達了自己的疑慮。
“少爺,褚先生都已經是這個身價的人了,怎麼會計較這些。”周叔平靜地安慰池騁,“就算他真的懷恨在心,您今天也是來道歉的,正好冰釋前嫌。”
池騁看了眼自己給褚陌準備的一大堆禮物,頓時有了信心。
除了禮物之外,池騁的袋子裡還裝著一件襯衫。
這些都是池騁為道歉做的準備。
打開車門的那一刻,池騁已經開始幻想褚陌感動落淚的畫麵。
公司大樓內。
褚陌從電梯裡出來,周圍的人頓時作鳥獸狀散開,同時不忘和褚陌問好。
褚陌無暇一一回應,隻不輕不重地朝他們點了點頭。
這兩天他忙著和謝頌辰“鬥智鬥勇”,找各種辦法把他趕出秘書部,皆以失敗告終。
他正發愁,到底要怎樣才能將劇情掰回正軌。
這時,一個高大的alpha走進公司一樓。
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去。
這名alpha個子很高,亞麻色短發,肩寬腰窄。
他脖子上戴了條銀色的項鏈,上身內搭穿了件黑色衛衣,外麵套了件潮牌外套,下身搭了一條白色牛仔褲。
整個人看上去陽光帥氣,充滿吸引力。
池騁的視線在人群中搜尋,很快定位在某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形頎長,皮膚白皙,西裝布料熨帖地呈現出他寬肩窄腰的線條。
他冷著臉在人群中走著,眾星拱月。
男人明顯是alpha,長相線條如刀刻利落,氣場強大得讓人無法忽視。
但他卻有超出ABO三種性彆的魅力。
褚陌見周圍人陷入安靜,忍不住困惑地抬眸。
不遠處站著一個有一頭亞麻色短發、肩寬腿長、容貌帥氣但表情呆滯的alpha。
四目相對的瞬間,池騁手一抖,手裡的袋子差點全部掉落在地上。
池騁回過神。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
隨後,他鼓起勇氣,大步走向陌生而熟悉的男人。
“好久不見,褚陌,”池騁看著眼前的男人,不得不承認,他的長相比幾年前更加出色,“這是本少爺給你帶的禮物,你不要太感動……”
褚陌困惑地皺了下眉,打斷他的話:“不好意思,你是誰?”
池騁動作一頓,唇角的笑僵了片刻。
片刻後,他努力維持住笑容,一字一句說道:“褚陌,幾年不見,你越來越會開玩笑了。”
“說名字。”褚陌本來就煩心,沒時間打啞謎。
池騁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
他咬了咬牙,從牙齒裡擠出兩個字:
“池。騁。”
褚陌一怔。
他完全沒把眼前的高大alpha和兒時的小屁孩聯係起來。
可是,他不記得池騁回國後有來公司找他的劇情啊?
沒有劇情的情況下,褚陌一般會選擇和原著人物保持距離。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池騁,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問道:“有事麼?”
見褚陌這幅冷淡的態度,池騁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準備好的道歉話語,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褚陌,你一點兒也不記得我了?”池騁看著褚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皺眉問道,“小時候我在你褲子口袋裡塞過泥巴,害你上課遲到,這你也能忘?”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
竟然有人敢對褚總乾這種事?!
褚陌的表情閃過一抹尷尬,很快又隱藏好:“不記得了。”
“好,很好。”池騁手指緊握成拳,胸口起伏著,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他十分後悔自己今天帶了這麼多禮物過來,還帶了那件珍藏多年的襯衫。
這一切在這一刻像個笑話。
褚陌挑了下眉,語氣冷漠:“我怎麼了?”
池騁咬牙切齒地說道:“褚陌,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虧我還幫你保存了那麼久的……”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褚陌熟悉的身影。
謝頌辰今天去乾洗店取襯衫。
幾天前,褚陌的襯衫被咖啡弄臟,謝頌辰下班後特地將襯衫送到洗衣店。
褚陌也沒想到,為了留在秘書部,謝頌辰願意在下班後做這種瑣碎的事。
謝頌辰走到褚陌跟前,將手裡用防塵袋裝好的襯衫遞給他:“襯衫洗好、熨過了,店家洗得很仔細,沒有縮水或者破損。”
透過透明的袋子,可以看見嶄新的高級襯衫。
池騁愣了下。
他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手中簡陋的牛皮紙袋,以及自己親手洗的襯衫,還有熨得不太服帖的布料……
褚陌看向池騁,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池騁本想告訴褚陌,他替褚陌將這件襯衫保存了整整九年。
但是這一刻,池騁有些難以啟齒:“我……”
他不敢確定,褚陌還需不需要這件陳舊的襯衫。
謝頌辰看向池騁:“這位客人,如果你什麼要交給褚總的,可以先給我。”
池騁原本已經打算不把衣服拿出來。
在這一刻,謝頌辰的“客人”二字讓池騁心中壓抑的情緒爆發。
他突然看向褚陌,將手裡的袋子遞給他,擲地有聲地說道:
“這是我替你保存了九年的衣服。”
褚陌一怔。
謝頌辰的視線落在那個牛皮紙袋上。
池騁在飛機上拿了一路的皺巴巴的牛皮紙袋,和謝頌辰手裡高級乾淨的防塵袋,形成鮮明對比。
“我親手洗的,有沒有縮水或者破損,我也不清楚,”池騁喉結滾動,破罐子破摔地說道,“熨得也不是很好。”
說完後,池騁撇開視線看向彆處,不敢和褚陌對視。
謝頌辰盯著池騁因用力而顫抖的手看了兩秒,隨後轉移到池騁的臉上。
年輕alpha的緊張無處可藏。
仿佛他遞出的不是衣服,而是一件信物。
謝頌辰不動聲色地掩蓋眼底情緒。
“這件衣服……”褚陌仔細地看了眼衣服,眼底浮現困惑,“是我的?”
池騁的手僵在半空。
一旁的謝頌辰語氣平淡:“九年前的舊衣服,記不清了也很正常。”
池騁的臉色在這一刻冷若冰霜。
他寒冷的眼神裡,透出一種被背叛的失望。
那種失望,和他兒時每次想吸引褚陌注意、卻總是被無視時的失望,如出一轍。
下一秒,池騁把牛皮紙袋往褚陌腳下一丟,發出輕響。
他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道:
“當年弄臟這件衣服,我出於愧疚才保存了一段時間,既然你忘了那就丟了吧。”
說完後,他高傲地轉身,在眾目睽睽之下留下一個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