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依舊是蜀地,太子的身份不宜暴露,但她隻要報出寧家,官兵必定會送他們走出山林,上去之後再借助蜀地府衙,安全地回到江陵。
唐韻長鬆了一口氣,輕輕地拽了一下太子的手,低聲道,“殿下,有官兵來,咱們有救了......”
“站到!都給老子站到!這群瓜娃子,再跑,老子就射箭了哈,把你們一個個地射成篩眼子,看你們還跑不跑得動......”
官兵的話音一落,幾隻箭便從唐韻和太子的身旁穿過,直直地落在了跑過去的幾名百姓身後。
箭頭飛過來時,太子的手便是一緊,唐韻及時地拉住了他,“殿下先彆緊張,咱們遇上了官差辦案......”
幾隻羽箭一放,先前跑過去的百姓,齊齊地停了下來。
“回來,站到一堆。”為首的一名官兵操著一腔的蜀地方言,突地抬起頭,指向唐韻和太子,“都給我站到這兩個人跟前。”
先前跑出去的幾名百姓瞬間走了過來,靠近了唐韻和太子。
唐韻:......
官兵似是追得氣喘籲籲,彎下腰長吸了幾口氣,才又直起了身子,看著跟前的一堆人,氣得咬牙,訓斥道,“跑嘛,咋個不跑了,就你們膽子大,前幾天老子咋個給你們交代的?扯起你們耳朵說,喊你們規矩點規矩點,你們當耳邊風不聽,要錢不要命,還敢跑到這兒來販私鹽。”
唐韻明白了。
今兒遇到了鹽販子。
唐韻早就聽大舅舅說,蜀地一帶,鹽販子猖獗,但也料到猖獗到如此地步。
唐韻正要上前同身後的幾人撇清關係,跟前的官差突然望了過來,質問道,“說,哪兒來的私販子。”
唐韻:......
誤會大了。
唐韻解釋道,“官差大人,我們隻是路過,不是......”
官差一聽她口音,便是一聲嗤笑,諷刺地道,“你以為我好糊弄?就你倆個外地人,還能路過到這深山林子裡頭來了?”
說完又指著唐韻身後的幾人,道,“你問問他們,是不是個個都說自己是路過的,撿菌子的,撿柴的,挖野菜的,還有啥子說的沒得嘛?”
挨在唐韻身旁的幾名百姓,瞬間垂下了頭。
其中一人,還湊過來輕聲同唐韻道,“小娘子怕是還不曉得,前頭的點早上一早就被端了,今天這山裡頭的人一個都沒跑脫,剛才還有一個從江陵來的......”
“莫給老子咬耳朵。”官差看向說話的百姓,“我問你了嗎。”
那名百姓瞬間消了聲。
官差又抬起頭看向護在唐韻身前的太子,“你,眼睛閉起做啥子,跑了這一大早上還沒睡醒梭,好好的交代,從哪裡來的,收了好多鹽,藏在哪裡的,還有沒有同夥。”
唐韻:......
這官差多半也眼瞎了。
他有見過那般貴氣的鹽販子嗎......
唐韻緊張地看向了跟前的太子,生怕他一個怒氣,要了那官兵的命,目光剛望過去,一瞬便也沉默了。
太子身上的雅白長袍,經過昨兒一夜,此時已經被血和泥土糊得瞧不清,還不如身後幾名百姓乾淨。
且頭上的發冠也歪了,眼睛緊閉,臉色發白。
俊朗還是俊朗的,但貴氣......
感覺到太子的手又在慢慢地發緊了,唐韻趕緊上前將他攔在了身後,同跟前的官差解釋道,“官差大人,我夫君他眼睛瞧不見。”
好不容易躲過了刺客追殺,遇上了官兵,他總不能再同自己人為敵。
眼下林子都還沒轉出去,也不知刺客還會不會追上來,他又受了傷,不能再輕舉妄動。
唐韻說完,太子不僅鬆開了手,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哦,是個瞎子。”官差詫異了一下,語氣又陡然一轉,“就算是瞎子,也不能賺違法犯紀,來這兒賺快錢,長得倒是體體麵麵,非要來販鹽......”
官差又轉頭看向唐韻,再次問道,“那你說,從哪裡來的,收來的鹽藏在哪裡的,還有沒有同夥。”
唐韻如實回道,“江陵,沒有藏鹽,沒有同夥。”
“難怪不得。”官差一臉憤然,“又是個江陵的,江陵就這麼缺鹽了?”
官差似是氣得不輕,“依我看,就是你們這群鹽販子,將那位太子爺逗來了蜀地,今兒也莫給我扯啥子關係,這個府那個府的,都沒得用,押回去。”
官差一聲令下,身後的十幾名捕快,一瞬圍了過來,“快點走......”
唐韻:......
唐韻終於捋明白了,太子爺來蜀地的消息,怕是早就暴露了。
蜀地府衙的人,當是太子來督查,是以,今日不惜動用兵力搜山,徹查私鹽......
如此,宮中必然也會得知消息。
無論是什麼身份,隻要他們跟著這些人出去,進了府衙,便也徹底地安全了。
唐韻扶住太子的胳膊,跟著大夥兒往前,府衙的捕快倒也沒為難人,說是押,也隻是跟在後麵,堵住了幾人的後路,讓他們跑不了。
想必已經是見習慣了。
唐韻往後了瞧一眼,誰知腳下一個沒注意,絆了一下,拉著身旁的太子一並踉蹌的幾步。
“殿......”
“夫人,怎麼了。”太子一把扶住了她。
“我沒事......”
太子擰眉,“是不是崴到腳了?”
唐韻搖頭,“沒有,夫君不用擔心......”
身後的捕快頗有些看不過去,同為男人,捕快生了幾分同情心,提醒唐韻道,“小娘子扶好你男人,好好看路!”
太子突地駐步,聲音涼涼地道,“不許你說我夫人。”
唐韻:......
那捕快一愣,隨後露出了一臉的諷刺,“活該你耙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