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同唐韻說得正到點子上,突地被太子拉開,這般一茬,也不好再繼續遊說,倒是認真地回答道,“單是這片林子,便有上百個官差。”
太子有些意外,“還挺興師動眾。”
好些年沒過問蜀地,竟成了如此亂象。
大叔聽他這般一說,心頭也來氣兒,“平時這群官差,屁事不管,哦,這哈兒聽說那太子爺要來了,個個急得撲爬跟頭的,就為了抓我們這些鹽販子,莫說知府的人,守城的侍衛都調了出來,知府大人一屋子老小都動用上了,上百個人那也就隻是我們這林子裡,還有市場上,店鋪裡頭,多得很,啥子嘛,太子爺大老遠的跑起來,就為了查鹽販子?我才不信,到時候你們看,有他這些當差的好看的......”
唐韻:......
“又在說啥子!”大叔一個激動,說話聲不免大了些,後麵的捕快一聲斥了過來,“少給我打主意,想跑的就試一哈,是你們的腳快,還是我手裡刀快。”
林子太大,這一塊又是鹽販子的私藏窩點,捕快提高了警惕,腳步跟上,縮小的範圍。
一上來,便衝著那大叔便訓斥道,“你也好意思得,到處都是你,你說,關了你好幾回了,死性不改。”
那大叔瞬間不敢吭聲。
*
官差押著一行人,順著山道一直往上爬。
半個時辰後,唐韻的腳步明顯開始緩慢。
彆說昨兒一夜沒有歇息,就算平日裡讓她這番爬上這一陣,也夠她喘的,漸漸地,唐韻整個人都掛在了太子的胳膊彎上。
太子的腳步卻依舊沉穩,身子筆直,晃都沒晃一下。
唐韻已經顧不得去看他了,隻隔上一陣問他一句,“夫君,能堅持住嗎?”
每回唐韻一問,太子臉色總是會白上一白,虛弱又堅強地應上一聲,“還能挺一會兒。”
這番一直挺到了山頭的口子上,林子裡的幾路官差,也都儘數地彙合在了一起,擒住的鹽販子也從最初的幾人,擴大到了十幾人。
“都押上去,上車。”
為首的官差說完,正欲轉身去牽馬匹,下方的林子內突然又是一陣鳥雀驚動的聲音,官差剛回頭,底下便竄出來了十來個黑影。
官差的臉色一變,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先押鹽販子上車。”
蜀地這幾年,一直都不太平。
誰都想吞一口私鹽,普通的商人,也就隻貪點邊角,容易對付,難對付的便是在暗裡拉幫結派的團夥。
看來,今兒是遇上了。
官差的臉上再無輕鬆,神色瞬間緊張了起來,同底下的人吩咐道,“今兒隻要擒住一個,重賞。”
都知道太子爺要來蜀地,這時候還敢冒出來。
找死。
唐韻好不容易爬上來,本是氣喘籲籲,聽到動靜聲,脊背瞬間一繃。
適才一路上來,並沒見到刺客。
此時還未出來,要麼是被趙靈解決了,要麼是被今日一早搜山抓鹽販子的官差堵了路。
如今便也知道了答案。
刺客一到,便往官差的身後衝,明顯是奔著太子而來,官差的人卻並不知情,兩撥人馬,瞬間碰到了一起。
昨日太子的暗衛都沒能將其清繳乾淨,且還被追殺,更何況隻是普通的府衙官差。
為首的官差,很快便察覺出了不對勁,咬牙道,“上火藥管兒。”
“都撤退,往後退......”
打鬥聲愈發激烈。
抓來的十幾個鹽販子早就被嚇得落荒而逃,一片尖叫。
官差一聲嗬斥,“叫啥子叫,這哈兒曉得害怕了,怕死就莫給老子跑......”
唐韻扶住太子,被身後的官差一並趕去了前方的馬車。
可馬車並不安全。
昨日已經見識過這些人的不要命,唐韻心頭多少有些恐慌,緊張地拉了一把太子,“夫君,刺客已經追上來了,我去尋一匹馬來,......”
“你先呆在孤身後,聽動靜聲,今日也就十來人,孤應當能應付......”太子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彎刀,麵色平靜地將她護在了身後。
話音剛落,適才罵他耙耳朵的官差一回頭,看到又是這兩人,氣不打一處來。
“還站在那兒做啥子,不想要命了?上車!喊的就是你,那個瞎子和他那凶婆娘,難不成你們還要留下來打架嗎......”
唐韻:......
太子:......
唐韻心頭一跳,立馬握住了太子的手,“夫君,先冷靜,不過是些粗俗之人......”
但還是來不及了,太子手裡的彎刀,一瞬飛了出去,倒不是往那捕快身上扔,而是直直地刺在了跟前一名刺客身上。
身後的捕快,看得清清楚楚,瞪直了眼睛,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不是瞎子嗎。
太子倒是先同唐韻解釋道,“孤昨日同他們交過手,聽得出他們的招數。”
唐韻倒沒去想這一點,看了一眼他緊閉的眼睛,確實沒有睜開,點頭應道,“嗯,我都知道。”
“撤.....”
幾道爆|炸聲傳來,同刺客交手的官差陸續地退了出來,跑向了官道上的馬匹,太子一把抱住了唐韻,轉過身,腳尖點地,躍到了馬車旁。
依舊還是個瞎子,卻能找準適才那位捕快的位置,冷聲警告,“再說一遍,對我夫人客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