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沒放棄,暗示性極強地又問了他一聲。
他要願意複明,他們就回東宮。
要是不願意複明,也沒關係、她陪他留在蜀中慢慢地複明,否則這般回去,陛下和娘娘那,也不好交代。
他禍害她一人便好,沒必要再去禍害一家子。
唐韻說完,再一次湊近他,近距離地望向他白綾內藏住的那雙眸子,等著他的答複。
可太子這回是當真沒再睜開眼睛。
不敢睜開。
眼不見色,心也慢慢地平和了下來。
喘咳終於緩下,暈染在那張白皙麵孔上的紅潮,正在勻速地往下退去,冷不丁受到了恐嚇,一瞬之間,紅潮陡然退儘,又生了幾分白。
朦朧的燈火一照,配著眼睛上綁著的那條白綾,俊朗的麵孔,竟生出了幾分妖魅。
唐韻:......
唐韻心口跳了兩跳。
算了,她不問了。
日子還很長,她慢慢地感化他吧。
唐韻偏過了頭。
太子卻又睜開了眼睛,上回太子誆她的後果是什麼,不用她提醒,他也記得。
刻骨銘心。
為此她徹底地同自己翻臉,就差沒拿刀子捅他的心窩子。
本也沒打算誆她,但他實在是沒料到,一雙眼睛被刀劍傷得都流出血淚了,竟然睡上一覺便能瞧見東西了。
眼盲,不是怎麼也得三兩日......
本還想等明兒找個好點的由頭,再複明,如今既被她問起,為保穩妥,他還是先招了吧,“韻兒,孤其實......”
“殿下,不用著急,眼盲怎麼也得十天半月,哪裡有那麼快就能好的,如今不過才一日,殿下要是能複明了,那才不合理呢。”
太子:......
“殿下早些歇息,免得明兒又犯困。”唐韻沒再同他說下去,轉身吹滅了床榻旁的燭火。
眼前瞬間陷入了黑暗。
唐韻怕自己碰到了他的傷口,謹慎地同他隔出了一段距離,眼皮子合上,即便是睡了一日,夜色沉下後,還是有了困意。
良久,太子才側過頭,睜開的眸子被白紗裹得有些發澀。
他到底......何時複明。
*
昨夜五千鐵騎一到蜀中,翌日太子入住蜀中的消息便徹底地傳來了。
大大小小的官員,個個都繃緊了精神。
知府大人昨日一夜都沒怎麼合過眼,知會後院伺候的丫鬟一個時辰過來稟報一回太子的動靜。
聽說人已經睡下了,這才稍微安了心,也沒回自個兒的家,生怕太子臨時有何指示,躺在前院的地板上,打了地鋪,將就了一夜。
天色還未亮開,麻麻亮,屋外便有了動靜聲。
腳步聲傳來,知府大人一下便睜開了眼睛,剛從地上爬起來,趙靈已立在了門外,喚道,“知府大人,派兵出城。”
知府大人:.....
前日太子莫名在他管轄的範圍內,遭了截殺,知府大人人頭都不保了,自然知道輕重,昨日便出動了知府所有的兵將去搜城。
但還是兵力有限,莫鋪頭夜裡才回來稟報,並沒什麼結果。
一夜之間,知府大人嘴角都磨起了泡,如今見到太子身邊的侍衛找上門來,清繳餘黨,也算是撿回了半條命。
知府大人趕緊讓人去尋了莫鋪頭,調回了府衙的官差,天色剛亮,趙靈便帶人出了城。
*
唐韻昨日睡得多,今兒早上也醒得早。
洗漱完了回來,見太子已經從榻上坐了起來,忙地上前扶他坐在了屋外的蒲團上,轉頭吩咐丫鬟,“去讓大夫過來一趟,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