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行為,也沒露出半點異常,上前同皇上行了禮,“兒臣參見父皇。”
“坐吧。”皇上招呼了一聲,問他,“太子怎麼來了。”
太子並沒走去坐,立在皇上跟前,待皇上一問完,太子便上前將手裡的冊子,遞了過去,交給了皇上,“父皇,兒臣今日有事相求。”
皇上一愣,看了他一眼,見他低垂著頭,也瞧不見其神色,這才伸手接了過來。
冊子一翻開,皇上便瞧見了求婚書三個字。
求的是唐家姑娘,唐韻。
皇上一聲嗤笑,倒也是巧了,他正在擬旨,替他賜婚,倒也不必他專程,寫一封求婚書來......
皇上的目光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神色突地凝注,盯在那一行,唐家姑娘入宮的日子上,再往下看,神色越來越緊。
看完了後,皇上再抬頭看向太子,目光便帶了驚愕,“你......帶唐家姑娘進宮的?”
皇上腦子裡一團疑惑,唐家姑娘不是在龍鱗寺,救了安陽之後,被帶進了東......
“回稟父皇,是兒臣。”太子低頭稟報道,“唐家受賄一案,牽扯到通敵,兒臣擔憂唐姑娘受了牽連,故而接其進了東宮。”
皇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成。
人家都已經招了,他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皇上看著他,不免去回憶了一番。
唐家的案子是太子親自辦的,唐家父子入獄,唐家的人七零八散,宣案的前一日,唐家姑娘突然失蹤,顧景淵為了尋人,還曾鬨到了京兆府,敲了鳴冤鼓,康王爺更是跑到了自己跟前來訴冤。
當時太子也在場。
那會子,人就在他東宮了,可太子的當時的表現,穩如泰山。
什麼龍鱗寺偶遇,必然也是太子將人一道帶了過去。
皇上:.......
想起當初顧景淵那般去康王府尋人,太子愣是一聲不吭,皇上的腦子裡“嗡——”一聲響,突地拿起了書案的折子,一折子朝著他扔了過去。
十幾年來,皇上還是頭一回對他動手,“你,你怎麼就......”
他的禮儀廉恥呢。
他要藏人,起......起碼得告訴他一聲,同他通個氣也好,害得他還當真以為是康王爺搶了人,一度對其極為厭惡。
太子立在那,被砸中,也沒躲,折子落在他胸膛上,不過是不痛不癢。
“兒臣知罪。”太子利索地跪了下來。
皇上看了他一眼,越往下想,越覺得不對,他那意思是,在選太子妃之前,就已經同唐姑娘暗度陳倉了......
選秀時,他同皇後還險些將人指給了三皇子......
還有什麼蘇姑娘,他還以為太子的眼光當真差到了如此地步,怎平白無故對蘇家姑娘動了真情,這會子看來,不過是太子選的一個替唐家姑娘擋風的家族背景。
寧家如今的風光,是如何而來的,也不用他多想了。
西戎建立要塞的人選,是太子親自挑的。
西戎征戰時,太子還暗裡傳了手諭,去西域邊界調兵,助了寧家爺孫三人一臂之力,雖對朝廷來說也是得利,但那時的寧家完全不成氣候。
固然如今的寧家人才輩出,可也離不得他太子一步一步地匡扶。
皇上突然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簡直是處心積慮!
“跪著吧。”皇上認為自個兒當初娶皇後,都沒有像他這般出手闊綽。
他倒好,直接給人家送了一個大靠山,給唐家姑娘安上了一雙翅膀,他也不怕人家飛......
皇上心頭突地一震,捏著心問太子,“你去西域,再去蜀中,當真是為了追查餘孽?”
皇上不得不再次懷疑,他的用心。
是不是人家姑娘翅膀硬了,跑了,不願意跟他了,他不甘心追了出去,找去西域,多半是找錯了地方,到了蜀中才抓到人。
前朝餘孽,不過是碰巧而已。
倘若當真如此,皇上心頭倒是真要擔憂了。
堂堂太子,關乎著江山社稷,可由不得他如此任性妄為,去為了一個姑娘,失了他太子的大體。
太子給了他肯定的答複,“是,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皇上長鬆了一口氣。
“雖說那唐家姑娘確實有幾分姿色,可你......”犯不著,這般處心積慮。
皇上的話還未說完,太子突然抬起頭,同皇上坦白道,“兒臣是覺得唐家姑娘的容貌和品性都像極了母後,將來若是進了兒臣的東宮,兒臣必然也能像父皇那般,日子過得和睦融洽,能一心專注於政務......”
皇上:......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唐家姑娘的品性,確實同皇後很像。
還都挺好看。
皇上的語氣軟了軟,“就算如此,你也不該這般胡來.......”
“父皇教訓的是。”
“你是長大了,心思多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同朕商議,虧得朕還日日為了你......”
皇上一肚子教訓的話,才說了個開始,便見跪在跟前的太子,身形突地一晃,“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皇上:......
皇上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太子,腿都軟了,忙呼,“來人!傳太醫。”
皇上的聲音一傳出來,魏公公和明公公前後腳,急急地走了進來。
見到太子倒在了地上,魏公公臉色都白了,忙地招呼屋外的太監進來,手忙腳亂地將人扶了起來。
魏公公正要轉身去傳太醫,明公公及時一把拉住了他,“奴才去吧,太子殿下一直都是劉太醫在把脈,殿下的身子骨,他也最為清楚。”
太子殿下適才進來時,還好好的,如今突然暈了過去,魏公公心頭著急,忙地點頭道,“那你趕緊去。”
明公公出去後,一雙腿腳就差飛了起來。
殿下這哪裡是暈,隻是醉了酒。
兩刻後,劉太醫一頭是汗地到了乾武殿,太子已經被太監扶在了榻上,皇上正坐在床榻邊上守著。
見劉太醫來了,皇上才讓出了位置,立在他身後,著急地看著他為太子把了脈。
“怎麼樣?”劉太醫一轉身,皇上便著急地問道。
劉太醫躬身回稟道,“陛下放心,太子殿下不過操勞過度,路途上怕是沒歇息好,再加上情緒過於緊張,一時暈了過去,過陣子就醒了......”
皇上:......
他不過就是說了他兩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