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從後半夜起,他沒有半點歇停。
唐韻方才被他抱回了榻上躺著,身子這會子如同爛泥,聽得他這一聲,周身一震,努力地撐起了眼皮子,安撫道,“是殿下厲害。”
太子倒是住了聲,不過片刻,又翻身過來,拿手去推了推她,“你是說,你那位淩郎不厲害。”
唐韻:......
閉嘴吧他。
橫豎今兒她說什麼,他都能找茬,唐韻困得慌,又累得慌,實在是沒有精力去應付他了。
在太子的手指頭,再次戳過來之前,唐韻及時地裹住了被褥,往裡一滾,不耐煩地道,“彆吵!”
與適才相比,這副態度頗有些翻臉不認人。
太子:......
太子儘管被拂了麵,也不敢再坑聲,每回見她這般,便也不會再去打擾她,知道這人一旦被惹火了,鐵定不會有他好果子吃。
“歇吧。”太子從她懷裡扯出了半邊被褥,蓋在自己的心口上,眼睛一閉,這回兩人是當真睡了過去。
*
明公公昨天跟著太子應付完賓客,將其送到了後殿,歇下時也到了半夜。
早上天一亮,明公公又匆匆地趕了過來,腳步一到廊下,便聽到了屋內的動靜聲,明公公還道是太子和太子妃已經起了,正欲進去候著,卻見阮嬤嬤和阿潭從裡屋走了出來,一出來,還扣上了房門。
明公公一愣。
阮嬤嬤走到跟前,臉色有些彆扭,輕聲同明公公道,“殿下和娘娘,剛歇息。”
明公公:......
明公公看了一眼亮開的天色。
這合著是一夜沒睡了。
太子和太子妃昨日大婚,眼下又是寒冬時節,天氣極冷,皇上和皇後倒是早早地派人來了話,讓太子和太子今日好生歇息,不急著過去請安。
幾人安靜地守在屋外,巳時末,屋內才傳出了動靜。
聽到動靜聲,阮嬤嬤和阿潭忙地走了進去,一拂開珠簾,便見唐韻立在床榻前,已經在替太子更衣。
適才唐韻一個翻身,手搭到了太子身上,兩人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睛,唐韻先掀開了被褥,起身過來伺候太子更衣。
翌日太子要穿的衣裳,頭一夜,明公公都會提前給他備好,擱在床榻邊上的木幾上。
唐韻取了過來,太子也下了榻,立在床邊候著她。
昨兒鬨了那麼半宿,兩人均睡得實沉,這會子醒來,精神都不錯。
淩晨那會兒唐韻是累極了,才甩了臉子給他,如今睡醒了,心情也好了,麵兒上自是帶著一抹微笑。
唐韻將衣裳擱在了手邊上,去褪他身上的褻衣,衣帶解開,踮起腳尖,剛從他的肩頭將褻衣褪下,便見他精壯的胸膛上,多了一道鮮紅的指甲印。
因太子的膚色本就白,那紅紅的印記,瞧著極為顯眼。
昨兒夜裡,他一瘋起來,她隻覺得自個兒要死了,情急之中必然也曾反抗過,倒是不知道這道印子是如何留下的。
唐韻的目光一頓,心虛地抬起了頭。
太子的目光雖在她的臉上,卻似是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自己胸膛上的傷痕。
他沒覺得疼,那一定是無關緊要。
唐韻的目光匆匆瞥過,拿了身旁的裡衣,趕緊往他微微抬起的胳膊上套去,儼然一副賢妻的模樣,溫柔地問道,“殿下,可歇息好了?”
“挺好的。”太子確實睡好了,精力一恢複,便
經受不住她的半點誘惑,太子看了一眼她一身的淩亂,低聲道,“太子妃昨兒也累了,不必親力親為,去將人喚進來。”
再折騰一回,今兒是當真不用去請安。
太子的話音一落,阮嬤嬤和阿潭便走了進來。
阮嬤嬤和阿潭從未伺候過太子,自然也不知道他的習慣,阮嬤嬤嫌棄自己手笨,同阿潭使了個眼色,自個兒走去了唐韻跟前伺候。
阿潭了然,走向了太子,正欲上前,接著唐韻適才的活兒,替他更衣。
人到了跟前,彎下身,還未碰到衣裳,太子突然出聲道,“不必伺候孤。”
阿潭一愣,忙地退了兩步,身旁的唐韻吸了一口氣,這人的毛病,還真是半點不見好,又無奈地吩咐阿潭道,“你去喚明公公進來。”
片刻後,明公公走了進來,唐韻早已同阮嬤嬤隱去了屏障後更衣。
待兩位主子更完衣,洗漱完,出發去鳳棲殿時,已經到了午時。
白日的風,雖沒有早晨和夜色的大,可從人身上一刮過,還是帶著一股子刺骨的寒涼。
一路上,太子緊緊地牽住了唐韻的手,將其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坐上了攆橋,太子更是將人摟在了懷裡,捏著她的手,時不時地問上一聲,“冷不冷。”
他心頭一直惦記著她之前質問自己的那句話,“那風割在臉上,殿下永遠都不會知道有多冷......”
他發誓,再也不讓她受凍了。
出屋子時,手爐,暖水袋,齊齊都讓明公公備好了,唐韻的身上卻是出奇得緩和,暖水袋捂久了,甚至還有些發熱。
冷倒是真不冷,唯獨有些暈,尤其是攆橋一顛,胃裡竟有了翻騰的跡象。
她記得,昨兒夜裡他就差將她大頭朝下,倒起來了。
五臟六腑,必然是在那時移了位,今日怕是留下了後遺症。
儘管如此,也是隻隱隱不舒坦,並不是太難受,唐韻倒也沒說出來,身子靠在太子的懷裡,應道,“臣妾不冷,殿下彆捏了。”
他再捏下去,她手指頭都要被他捏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