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潭得了話,又同船夫交代,“你同對方說,船艙內坐了位貴人,麻煩他先讓讓。”
船夫將話傳達給了對麵的船夫,那船夫回過頭,也請示了裡頭的人,片刻後,抬起頭來,得意地衝著這邊一笑,“巧了,咱這船裡,今兒也坐了位貴人。”
那聲音極為響亮,不用船夫再進來傳達,唐韻和阿潭都聽見了。
阿潭火氣一下衝了起來,拂起了蓬簾,走出去立在了船夫身旁,大聲問道,“敢問裡頭坐著的,是哪位貴人。”
聲音一傳出來,對麵船艙內的太子和趙靈,神色皆是一頓。
趙靈起身,拂簾走出了船艙。
看到阿潭的一瞬,趙靈的神色一愣,還真是她。
阿潭也不說話了,目光愣愣地盯著趙靈,兩人隔著半個橋洞,對望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趙,趙大人怎麼在這兒。”阿潭先出聲問趙靈,聲音很大,似是特意讓船艙內的唐韻聽到。
趙靈的目光微微往身後一轉,回道,“回來辦差。”
阿潭點頭,“哦。”
“阿潭姑娘不是去了寧侯府嗎,怎來了水市。”趙靈的說話聲也不小。
“娘......姑娘說,這水市上的瓜果香甜,特意讓奴婢過來買一些回去。”阿潭說完,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問道,“趙大人,是一個人?”
趙靈點頭,“嗯。”
兩人說完,均沒了聲兒。
沉默地僵持了一陣,阿潭便聽身後逢簾內,傳出了輕輕地一道聲音,“讓他先走。”
阿潭會意,立馬道,“趙大人先過吧。”
“不了,還是阿潭姑娘先。”趙靈也聽到了船艙內的說話聲,說完同身旁的船夫交代了一聲,率先將船隻退回了橋洞之外。
阿潭立在船頭,沒急著進船艙,待兩隻船錯身而過時,身影下緊緊地擋住了蓬簾的縫隙處,對著趙靈道了謝,“多謝趙大人。”
趙靈點頭,“不客氣。”
船隻走遠,兩人同時進了船艙。
一進去,兩邊船艙皆是一陣安靜。
唐韻沉著臉問阿潭,“就隻有趙靈一人?”
阿潭點頭。
太子同樣擰了眉目,問向趙靈,“就那小婢女一人?”
趙靈也點了頭。
片刻後,兩邊船艙內的主子,心頭同時罵了一聲,“狗屁”,唐韻不明白了,“他今兒不是忙得很嗎,他分明答應了會照看烈哥兒……”
出爾反爾的狗東西,竟然趁自己不在宮裡,跑來遊船。
東宮還不知道亂成了什麼樣。
太子的臉色更為難看,突地一聲輕嗤,“騙子。”
死性不改。
還去寧侯府,昨兒他分明問了她,要不要出去,去賽馬,她倒是挺好的,合著是不想同他出去......
趙靈見這形勢,也沒讓船夫再往前,直接問道,“殿下,要追上去嗎。”
太子沒應。
畢竟他此時應該在東宮,教導烈哥兒.......
那頭唐韻走了一段,心頭七上八下,一刻都無法安靜,不知道是該繼續裝瞎,還是該上前同其相認。
可畢竟她此時應該在寧侯府。
反複糾結,唐韻還未做出抉擇,身後的船隻已追了上來,船頭再一次撞在了她的船尾上,沒有適才的重,唐韻的身子隻微微往前傾了一下。
剛坐穩,便聽到身旁船隻上,傳出了一道涼涼的聲音,“出來。”
唐韻:......
果然知道了她在,他那狗心機,簡直了......
唐韻不得不起身,拂起了蓬簾,一出去便見太子一身紫色常服,腰配白玉,立在船頭,一張冷臉側目望過來,眼裡的質問,就差將她戳個對穿。
唐韻抿著笑,同其打了招呼,“好巧啊,郎君今日也出來了啊。”
太子無心同她玩笑下去,質問道,“你怎麼在這。”
“我家相公今兒出了遠門,我一人在家悶得慌,這不出來遊了船,不曾想這般巧,遇到了郎君......”唐韻說完,還偏頭往他身後瞧了瞧,問道,“怎不見郎君夫人,莫不是夫人今日也不在家?”
太子:......
唐韻眼角含笑,深情款款地望向他,邀請道,“郎君可要來我這船上,坐上一坐?”
太子偏過頭。
唐韻也沒催他,她給了他台階下,他要是不下,隻能兩敗俱傷了。
今日這場狹路相逢的偶遇,真要論起來,誰也占不了好處。
片刻後,太子終是回過頭,目光看向她,低聲問,“你家相公當真不在?”
“我騙郎君作甚,當真不在。”
話音一落,太子突地抬腳,一步跳了過來,唐韻伸手接住了他,船隻一搖晃,兩人抱了個滿懷。
唐韻躲在他懷裡,嬌聲嬌氣地道,“死相啊,討厭......一見麵,就對人家動手動腳的,若是讓郎君夫人知道了,郎君可不好交代......”
“那便不讓她知道。”太子說完,一把擒住了她的腰,拖向了船艙內。
這樣的把戲,阿潭和趙靈早已習慣了,可兩邊船夫的臉色卻是一片震驚,張著嘴,看著兩人錯愕地說不出話來。
船夫雖一早就知道這兩位公子是個姑娘,可也沒見過這般......胡來的。
這大庭廣眾之下,人來人往的,他們這般妄為也不怕......
“勞煩船家移步,船隻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