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最近對他極好,不僅沒再打過他板子,還時常誇讚他,說他聰慧、勤奮,今日出門前,父王還誇了他,說他功課認真,坐姿也很好。
一路過來,大皇孫都很高興。
他喜歡父王誇他,他要表現得更為優秀,這樣才能父王更多的誇獎。
三司會審之前,所有涉案的人都已伏案,一一提審過,證據也極為地充分。
兩個時辰,會審順利結束,該判得判,該罰得罰,午後,便由刑部公布了處罰名單,派人上街貼了告示。
消息一出來,秋揚便進屋稟報給了五公主,“殿下,三司會審已經結束了。”
從東街回來後,這幾日,五公主一直都在打聽督察院的動靜,知道韓靖忙著,心頭倒是有了個理由。
他沒空,他不來找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如今三司會審已結束,韓靖手頭上的一樁大案了結完,便也騰出了功夫。
五年前,她鑽進了韓靖的被窩裡,逼得他答應了自己,每隔五日,便前來公主府住兩日。
今日正好是他來公主府的日子了。
他要再不來,便說明,那日在街頭同她說的話,是當了真。
五公主從午後開始就在等著,等到太陽快落山了,還是沒有見到人,心頭不由又提了起來,忍不住讓秋揚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天色快黑了,出去打聽消息的人才回來,進屋便稟報給了五公主,“今日三司會審完,韓大人同刑部,大理寺的人,相約著,一同出去樂坊吃酒了。”
一堆字爺們兒出去樂坊吃酒,還能吃什麼酒,不就是喝花酒。
秋揚神色一愣。
這麼些年了,韓大人從未同人去過風月之地,就算是督察院集體慶功,他也不會跟著出去。
今日卻去了。
秋揚心頭一涼,還未回過神,身旁的五公主“蹭——”一下起了身,抬步便往門外衝去。
“五殿下,先彆著急,韓大人或許當真隻是為了應酬”
五公主一聲打斷,“本宮怎能不著急?他那樣的人長得又好看,又有本事,去了樂坊那等地方,姑娘的招數頗多,他心思單純,又從未有過閱曆,極有可能被騙。”
萬一韓大人被人騙了身子怎麼辦,她都還未碰到了。
五公主心頭越想越著急,同秋揚道,“你趕緊去備馬車,他在哪家樂坊?”
臨上馬車了,五公主又急急忙忙地回去換了一身男裝,將秋揚也裝成了公子的模樣。
今兒三司的人都在,她斷然不會明著去尋人,她隻是暗裡去瞧瞧,看看沒有人姑娘欺負他,占他的便宜。
韓靖此時確實坐在了酒樓樂坊。
溫大人抬眼瞧了對麵的韓靖幾回,都覺得跟做夢似的。
知道韓左史一向不喜歡來這等地兒,今日出門之前,溫大人也不過是客套地,隨口邀請了一句,“今夜三司的人約好了,去樂坊喝幾杯酒,韓大人要不要去?”
溫大人問完,腳尖都往外轉了,卻聽韓左史應了一聲,“好。”
不隻是溫大人,大理寺卿,刑部的張大人,在樂坊門口見到韓靖時,神色皆是一震。
尤其是大理寺卿,兩日前,他才在東街遇上了韓靖和五殿下。
當時兩人的親密勁兒,他可是親眼瞧見了,事後也聽說了茶樓裡發生的事,當場還做了個人情,同身邊的屬下吩咐,“詆毀皇室名譽,其罪可誅,五殿下和韓大人饒他們不死,可彆不識好歹。”
本以為那間茶樓,就此會關門,躲避一陣風頭,誰知這兩日卻依舊開張,且還撰寫了新的話本子。
韓大人已經同五殿下訂婚了。
整個江陵成,鬨得紛紛揚揚,大理寺卿原本還想尋個機會,同韓大人道喜呢,這會子見人也來了樂坊,倒是意外得很。
不過定親,和喝花酒,這完全是兩碼子事,沒有任何衝突。
婚前出來放鬆,也能理解。
“韓大人,可是稀客啊。”大理寺卿上前找了招呼,神色一副熱絡,倒是身後的刑部張大人,麵色有些尷尬。
因自己的兒子同五殿下有過婚約,這些年五殿下同韓大人的那些流言,張大人也聽說過,一個是前任,一個是現任,見了麵總有那麼幾分尷尬。
平日裡倆人除了公務上的事情之外,並沒有什麼交際。
這會子見人也跟著一道來了樂坊,張大人倒不如大理寺卿那般熱情,隻上前打了一聲招呼,“韓大人。”
韓靖點頭,一一回了禮,跟著三司的人,一同上了二樓的雅間。
三司的頭目,相聚一堂,集體逛起了花樓,這樣的場麵實屬罕見。
樂坊的媽媽也是頭一回遇上,哪裡敢怠慢,親自領著人去了雅間,請來的姑娘,都是樂坊內,姿色最為出眾的姑娘。
“幾位大人挑挑,這幾位可都是咱們樂坊,奈何花魁隻有一位。
因韓大人初次來,張大人,魏大人齊齊相讓,將花魁讓給了韓靖,“韓大人,今兒就好好地放鬆一回,體會一把何為溫柔之鄉。”
大理寺卿看著那花魁,款款地走到了韓靖身旁,本想瞧瞧,這位一向不近女色,清冷的左史大人,玩起姑娘來,是副什麼風流狀。
誰知那花魁坐在韓靖身旁,都快過去小半個時辰了,卻隻是規矩規矩地跪在了一旁,一杯一杯地替他倒著酒。
大理寺卿看了一陣,實屬沒有什麼看頭,頓覺無趣,沒再去留意他,被身旁的姑娘纏綿地拉住了胳膊,一麵飲酒,一麵賞起了舞。
樂聲繞梁,屋內的氣氛,慢慢地活躍了起來,舞女們身上的輕紗隨著舞姿,越來越少。
韓靖低頭,一口一口地飲著酒,耳邊鶯聲燕語,正是熱水朝天之時,李默終於走了過來,附在韓靖的耳邊,“五殿下來了。”
韓靖似是早就料到了,應了一聲,“嗯。”
“出去走走?”韓靖轉過頭,突地看向了那花魁。
花魁一愣。
從適才她坐過來,到如今,韓靖就同她說過一句話,“離本官遠點兒,倒酒便是。”
在幾位姑娘進來前,媽媽早就有過交代,“今兒督察院的韓左史也來了,你們得小心伺候著,彆得罪了,到時丟了命,可沒人保不住你們”
這兩年,花樓裡的姑娘,可沒少聽過韓左史的名字,都是從那些前來的官員口中得知,冷酷無情,是個不近人情的冷麵人兒。
原本以為,這樣的主子,定是帶了一副凶相,一進來,卻見其生得極為英俊,五官如刀刻,輪廓分明,身形又精瘦,活脫脫地一位俊俏郎君。
到他跟前坐下時,花魁還不由紅了臉。
輕輕的將身子靠了過去,誰知還未碰到人,便被韓左史一聲警告,那花魁心下一顫,不敢再動半分。
倒了小半個時辰的酒了,花魁終於聽他又肯同她上一句,倒也反應得快,道他是當著眾人放不開,又生了幾分心思,微微俯身道,“韓大人想去哪裡?後院的花池倒是個好地兒,韓大”
花魁的話還沒說完,便見韓靖利索地起身,徑直走了出去。
“大人”花魁趕緊跟上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