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嘉陽淺笑著應聲。
“現在名義上的合編製是大編劇和小編劇合作完成劇本,主要賣的還是大編劇的名頭,但實際上有一大部分小編劇都是被坑害的。”
她說的有些語無倫次,有時候把自己都給繞了進去,糾結地皺了皺眉,又捋清了思緒後,繼續,“以往的合編製太過強調分工,反而忘記了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一樣。”連悅抬眸,“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廢除合編製,就不能改進嗎?”
鐘嘉陽:“我想過這個問題,但問題是現階段的合編製還沒出現副作用,所以不需要商討改進話題。”
“如果合編製是各司其職呢?比如說這個編劇更擅長描寫人物情感戲,那個編劇更擅長權謀之類的……”
周圍寂靜一片,連悅的理論儘數灌輸進鐘嘉陽的腦中,他眼底的柔色散去,話題對他的吸引度讓他不由自主地進入了工作時的專業嚴謹狀態。
說完後,連悅驚覺鐘嘉陽一直盯著她看,且嘴角夾帶淺笑,連悅頓時腦補了一場鐘嘉陽暗戀自己的戲碼,難赧地彆開視線,“你怎麼一直看著我?”
鐘嘉陽笑道,“沒想到你在製度的管理上也挺有看法的。”
“你不要被我的演技給騙了。”連悅說,“我說話做事全靠想象力在支撐。”
兩人邊走邊說著各自的看法,表情一變再變,最後倒是又說說笑笑起來。
連悅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身高腿長的鐘嘉陽嘴角始終掛著若有似無的一抹笑,兩人漫步在小路上,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又融合到一股,分分合合終是融進在夜色中。
兩個人,牽著一條狗,聯合歡聲笑語。
這一幕落入了背後那人的視線裡,他的心莫名的焦灼起來。
“連悅——”
背後忽然傳來的聲音將兩人以及金毛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他們轉身一看,不遠處拉著行李箱穿著單薄夾克,一臉桀驁神情的人不是顧陳昱還有誰?
看到顧陳昱,最興奮的莫過於嘉嘉了,它當時就掙紮著要衝到顧陳昱麵前迎接他的回歸,不過鐘嘉陽力氣大,它沒能挪動半步。
連悅錯愕了幾秒才開口,“你不是說還要去參加個什麼研討會?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這話讓顧陳昱很不爽,甚至讓他覺出連悅似乎不太樂意見他提前回來的樣子。
“提前結束,我就回來了。”
“哦——這樣啊。”連悅轉了轉眼珠,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道,“晚飯吃了沒?”
顧陳昱搖頭。
“很晚了,那我帶你出去吃了再回去吧。”連悅隨即扭頭跟鐘嘉陽打了聲招呼,“那我先帶他去吃個飯。”
鐘嘉陽微笑著點頭,抬眸發現那個少年用一種發狠的眼神撅住他,好似一隻守衛著自己獵物的狼狗。
這樣幼稚的行為,從前的鐘嘉陽隻會一笑置之。
可現在,他卻沒法保持平常心。
兩人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他的視野中,手裡牽引繩的動靜讓鐘嘉陽抽回了自己的思緒。
他低頭看著又開始粘著自己的嘉嘉,眸色幽深,笑地陰測測的,“他走了你就粘著我,他回來你就跟著貼上去?養你這麼久,倒是白養了。”
像是在說嘉嘉,卻又好似在說彆人。
嘉嘉聽不明白,隻是吐著舌頭搖尾巴。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顧陳昱的聲音有些輕,連悅恰好聽到了,“有這麼不明顯嗎?我是員工,他是老板。”
“所以你們公司老板都喜歡和員工一起聊天散步參加小區活動?”
連悅一下就聽出了顧陳昱的嘲諷,她這火氣蹭蹭地上去了,但想到這孩子剛回來還是忍住了,“就算我們在一起了又怎麼樣?”
“我不同意。”顧陳昱的聲音立刻高了一度。
“你不同意?”連悅樂了,“你憑什麼不同意?”
“反正……”顧陳昱彆開視線,“我是怕你智商太低被彆人騙了。”
連悅一個爆栗下去,“我忍你很久了,你彆以為你剛回來我就不敢打你!”
顧陳昱下意識地要瞪眼,忽然就停住了。
見他不出聲也不動作,連悅以為是她打得太重他生氣了,清了清嗓子,打破尷尬,“沒看出來嗎?我們都是被迫的,集體活動逃不了,否則老不出去,這幢樓的人都得排擠我們,我還讓你替我參加來著,你拒絕了,我當然隻能自己參加咯!”
見他扔不出聲,又問,“你想吃哪家?”
顧陳昱看也沒看,隨手指了一家餛飩店。
連悅幫著顧陳昱點了碗蛋黃蝦仁餛飩,先給了台階下,“這家的餛飩味道不錯,小夥子很會選嘛!”
回答她的仍舊是空氣。
安靜了一陣兒,店員端來了餛飩,連悅聞著香氣,本能地吞了口口水,“趁熱吃,這種剛開始冷的天氣吃餛飩是再好不過了。”
顧陳昱嗯了一聲,舀起一隻餛飩卻並不放進嘴裡,他垂眸看了幾秒,“我沒有拒絕。”
“什麼?”
顧陳昱抬頭,“你讓我替你參加活動,我說我沒有拒絕。”
連悅先是一怔,想明白後,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你是說真的?!”
被她誇張的表情逗樂,顧陳昱嘴角勾起抹嘲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