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鐘嘉陽開不了口,連悅又補充了一句,“不要緊的,我還是個新人,拍不了了也沒事,我這人還是挺樂觀的。而且我覺得新人時期還是得先把底子給打好,否則突然出名容易讓我得意忘形,我的目標是可持續發展。”
連悅的話匣子打開了,開始各種給鐘嘉陽台階下。
……
她的想象力天馬行空,似乎總能想出一些常人所觸及不到的點和奇思妙想,雖然有時候真的跑的很偏,但不可否認她的靈魂之有趣,真的給他的生活增添了許多色彩。
他過去的生活裡從未有過這樣的存在。
鐘嘉陽靜靜地看著她滔滔不絕,嘴角逐漸抿出淺笑,“與電影無關。”
“誒?那是因為什麼?”連悅不露痕跡地鬆了口氣,追問,“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想挖掘你的隱私,你不說也行,我就是想告訴你,生活中會遇到困難是在所難免的,你……”
兩人同行上樓,連悅講起了大道理,鐘嘉陽牽著狗唇角始終夾著一絲溫潤的笑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縮小了兩人中間的間隔距離。
顧陳昱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和諧的景象,不由得加深了眸色。
兩人剛要進電梯,卻聽一道“等下”響起,下一秒見一抹人影“嗖”地一下趁著電梯關上的刹那間躥了進來。
進來的人正是顧陳昱,掃了兩人一眼仿佛有些意外他們正好在電梯,低頭瞥見一旁的狗,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連悅用力地打了他的胸口一拳,罵道,“電梯都要關上了,你叫一聲我們又不是聽不見,非得這麼突然的衝進來,萬一電梯把你卡主了怎麼辦?”
被連悅當著他討厭的鐘嘉陽的麵罵,顧陳昱麵上有些掛不住,擰了眉,無意繼續這一話題。
“剛遛完狗回來?”他裝作隨意地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顧陳昱這隨便的語氣卻叫連悅心頭生出了一種愧疚感和背叛感,原本三個人一起遛狗,今天卻在顧陳昱回來前遛了狗,頗有種故意排擠他的感覺。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愧疚感的源頭——如果他這會兒沒回來,恐怕她都已經丟下顧陳昱和鐘嘉陽一起出去吃飯了。
連悅這極具想象力的腦袋裡浮現了“一個未成年的孩子獨自回到冷冰冰的家”的畫麵,更何況顧陳昱現在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母愛泛濫的連悅不太想丟下顧陳昱出去吃飯了,可她和鐘嘉陽出去的主要目的不是吃飯而是談工作。
可這邊顧陳昱也已經回來了……
最後想出了折中的辦法,把顧陳昱也給帶去。
鐘嘉陽雖不願,卻也沒有表現出來,隻稍稍怔了下便點了頭。
兩個顏值不低的男人走在一起自然會接受不少人的矚目,更何況他們邊上還跟著個長相隻能用清秀白淨來形容的女孩,這樣怪異的組合從剛進飯店起就被大家的目光圍繞。
三人晚上這頓飯,吃的有些尷尬,全程都是靠連悅扯話題,另兩人一言不發,一個保持著矜貴有修養的假笑,另一個始終噙著警惕的神色,表麵隻顧吃飯,實際上一直盯著鐘嘉陽的一舉一動。
瞥見顧陳昱那絲毫不加以掩飾的目光,連悅不免有些後悔把他帶來了,生怕讓鐘嘉陽察覺,隻好拚命找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場景十分詭異。
大約是餐桌上的氣氛太過沉悶,期間鐘嘉陽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
人剛出去,連悅就抓著顧陳昱警告,“你乾嘛一直盯著他看?雖然我不反對你的想法,但凡事都有個度!”
顧陳昱有些發愣,剛想問“不反對”是什麼意思,然後誤以為連悅不反對他討厭鐘嘉陽,心裡的擔憂減少了一些。
“那也得讓他自己注意一點。”顧陳昱道。
讓鐘嘉陽注意?
注意什麼?
連悅轉念一想,明白了。
讓鐘嘉陽注意彆時刻散發魅力。
鐘嘉陽出去許久都沒再回來,之後連悅收到了鐘嘉陽的消息,她氣衝衝道,“你看看!你把他嚇得都不敢回來了,他說他有事先走了,讓我們先回去。”
顧陳昱沒說話,很滿意這結果,放了心終於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菜來。
連悅無奈地搖搖頭,“我去上廁所。”
然而連悅這一去也許久沒回,因為她——找不到廁所。
她真的很奇怪,這年頭飯店難道都不知道裝個路標什麼的嗎?
繞了許久,總算是被她撞見了個服務員,這才順利找到了洗手間。
洗手間在走廊的中間,然而儘頭靠窗的一抹頎長身影卻叫她匆匆的腳步放慢了一些。
男人長身玉立,背脊靠牆,墨色的眸子與窗外的夜色相融,左手夾著燃著的煙卻並始終沒有放到嘴邊,任由窗外吹來陣陣微風吹得煙一圈一圈地燃成灰燼,最叫人意外的是他一身的沉鬱之色。
連悅失了神,而對方也已然察覺到了她的關注,渙散的視線朝連悅聚攏,一怔,仿佛剛才那個陰鬱的男人並不是他本尊。
而後溫潤而笑,一如往常朝她走來。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一點聲音,可連悅卻仿佛聽到了“咚咚”的聲音。
連悅隻走神了幾秒,鐘嘉陽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有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