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嘉陽難道不是該生氣,他一直和顏悅色的表情也就算了,怎麼現在還笑了?
他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斂了笑意,輕咳一聲,“你繼續說吧。”
雖然事情發展稍稍有點脫離連悅的劇本,以及“演員”本人,即連悅自己都說錯了台詞,不過她還是照著劇本把道歉的話給說完了,末了還不忘遞上自己的道歉信。
信封上寫著的“鐘總親啟”四個大字,字跡秀氣,隱約中透露著一種古老的儀式感。
鐘嘉陽:“這是?”
連悅畢恭畢敬地給出解釋,“道歉信。”
鐘嘉陽微笑著打開了道歉信,等他看完道歉信,臉上的笑容卻是更盛了,他重新折好信紙塞進信封內,“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啊?”
局勢的進展完全超出連悅的預料之中,這未免進行的也太順利了點。
連悅有些不敢確定,輕聲問道,“鐘總,您……就這麼原諒我了?”
鐘嘉陽嘴角掛著笑,“你道歉,我接受,有什麼不對?”
這麼一聽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連悅撓了撓後腦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著送上第二封信。
鐘嘉陽低頭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上麵寫著“辭職信”。
鐘嘉陽臉色沉了沉,聲音也低了幾分,“你要辭職?”
連悅點頭。
他望向她的眼神中透著幾分複雜的情緒,“為什麼?”
連悅躲開他的視線,歎道,“雖然鐘總已經原諒了我,但是經過昨天這件事,我也算是明白了我們在思想上的差距,您的思想境界太高了,我一看到你我就想到——我昨天的不堪。”
她是這麼的自私,隻想著自己,而他在被她那樣一通誤會後還能率然接受她的道歉。
聞言,鐘嘉陽眼底濃鬱的失落才慢慢散開。
他起身朝她走來,連悅彆開了臉,繼續道,“不止是這樣,我覺得這次的事的確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待在華奧還想著為自己鋪後路,我想華奧不會需要我這樣三心二意的員工。”
“可是我需要。”
連悅心如擂鼓,她隻聽到“咚”地一聲,扭頭發現滿眼都是鐘嘉陽,周身也是他溫暖的氣息。
瞳孔微張,渾身的毛孔仿佛都張大了,空氣也變得稀薄起來。
胸口那顆劇烈跳動著的心臟使得連悅說話都不那麼淡定了,不敢相信地仰望著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鐘總,你……”
鐘嘉陽挑了挑眉,在連悅的呼吸困難中,淡淡一笑,“我的新政策需要你,你的腦洞,你的編劇能力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連悅仿佛一根被繃緊又放開的皮筋,剛才還僵硬的麵部神經頓時重獲自由,笑起來,“鐘總,你這說話大喘氣,幸好我的自戀最近收斂了很多,否則我就要誤會了。”
鐘嘉陽臉上的笑意卻隻止於此,並不多說什麼。
“新政策正需要像你這樣的新鮮血液的注入,而且前期發展的勢頭還不錯,那麼再進行第二步就會比較順利,支持的人也會逐漸增多。”鐘嘉陽麵色嚴肅,言語裡有著不容置疑的正色,“至於你剛才說的,那些都不足以成為你辭職的理由,我不接受。”
連悅也覺得自己的辭職理由太過自我。
她靜靜想了一會兒,又搖頭,“不是,不光是這一個理由。如果鐘總您是看中了我工作上的能力的話,我還是覺得你應該更慎重一點。”
“怎麼說?”
連悅也是第一次碰到自己這麼實誠的時候,實在是上司太溫柔,她不忍心讓他以後失望。
“雖然這事基本不能說。”連悅的眉頭揪了起來,“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這段時間一直有點卡文……不是劇情上的卡文,而是提筆卡,情節就在我腦袋裡,但我就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誰人之口去展現。”
“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鐘嘉陽說,“你曾經的工作狀態是怎麼樣的?”
“啊?”連悅一愣,不明白他突然間問這個做什麼。
鐘嘉陽耐心解釋,“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彆的變化讓你感到不適應。”
連悅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說出以前上司張彥武乾過的蠢事,最終在鐘嘉陽等待的目光中,訕笑著開始了。
話說張彥武的奇思妙想還不止“讓連悅裝社會人替自己兒子撐腰”這事,他的傳奇事件那是說到天黑都說不完,連悅揀了幾件比較經典的。
鐘嘉陽聽後,溫和的笑聲就沒停過。
鐘嘉陽點頭沉思片刻道,“以後在公司裡,你做自己就好,儘量維持你幽默風趣的優點。”
連悅:“這樣不太好吧?”
他沉吟一會兒,一聲“嗯”被他柔和的嗓音拖長,提出一個十分有建樹性的提議,“以後在我麵前,你做自己就好。”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連悅的意料之中,而道歉進行的太順利,連她自己都差點忘了她今天的本來目的是道歉和辭職。
不過好在結果是大團圓結局。
在連悅要走出辦公室的刹那,隻聽背後的人道,“等下,我們一起走。”
連悅看一眼時間,有些迷茫地望向他,提醒道,“還沒下班。”
他正了正臉色,“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