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從容散去,神經立刻繃緊,目光緊緊地撅住麵前的男人,嘴角微微顫動,“你、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顧陳昱的親生母親。”
姚姐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她皺縮的瞳孔和略微呆滯的目光已經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鐘嘉陽中間故意停頓幾秒才說出自己的猜測,就是為了觀察她的麵部表情,剛才的那句“他知道她想問什麼”隻是測試姚姐是否有所隱瞞,在那處停頓之前,鐘嘉陽仍舊不知道她意欲何為,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沒錯,他是我的孩子,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你的孩子被人打成那樣,但你卻選擇相信打他的人……換個角度來看,如果你是顧陳昱母親,這麼做才更符合常理。”
姚姐終於收回了視線,垂眸苦笑一下,“其實,就算你不問,我也打算告訴連小姐這件事。”
“我跟他親生父親……”
連悅大約逛了將近半小時,才收到了鐘嘉陽的消息,隻有簡短兩個字:回來。
連悅興衝衝地跑了回去,結果發現姚姐已經走了。
她愣了一秒,問道,“人呢?”
鐘嘉陽見她過來便起身往外走,邊走邊道,“走了。”
“走了?”連悅跟上他,“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她就說範正浩是她繼子,範正浩已經跟她承認有一半的錯都是他造成的,顧陳昱是被冤枉的。”
“什麼?!”
連悅氣得差點沒跳起來,“她都知道是她繼子的錯,怎麼不去學校向老師道歉,跟我們道歉有什麼用?消除老師們對顧陳昱的誤解嗎?能讓顧陳昱跟我和解嗎?!”
說到最後一句,連悅自己都怔住了,她長長地舒出一口濁氣,“那個家夥就是這樣的性格,被冤枉也不喜歡解釋,我……應該理解他的。”
鐘嘉陽看似不在意,但一直認真聽著連悅的話。
看著連悅臉上的情緒波動和情感變化,他眼神裡的顏色深了一些。
耳旁再度響起那個女人說的話,一個猜測躥上鐘嘉陽的腦海之中:如果這件事被連悅知道,一定會跟顧陳昱走得更近。
這個猜測使得鐘嘉陽心頭一顫。
連悅碰了碰他的手臂,“喂,想什麼呢?”
鐘嘉陽重新對準焦距,“我在想,忘記讓你把禮物給她了。”
連悅臉一黑,“還給禮物?顧陳昱都被人欺負到這份兒上了,我還送她禮物?想得美!”
連悅當即從禮物盒裡拿出那塊絲巾並係到了自己脖子上,“我自己用!”
她的話更加堅定了鐘嘉陽的猜測。
可以說,但絕對不是現在,至少也該在他們之間的感情更明朗一些再說。
鐘嘉陽接到了學校的電話,對方詢問他顧陳昱這件事該怎麼處理,鐘嘉陽表示他會親自過去一趟。
剛解決完顧陳昱的事從行政樓出來,鐘嘉陽就碰到了前來上課的顧陳昱。
兩人同時一怔,緊接著顧陳昱先反應過來,滿是敵意的目光從鐘嘉陽臉上收回,繞過鐘嘉陽往前走。
“你的事,你媽已經都告訴我了。”
這個稱呼讓顧陳昱頭皮發麻,呼吸不暢,心底的怒意噴湧著上來,即將發作時,就聽鐘嘉陽繼續道,“這件事你姐還不知道。”
“她不是我……”
鐘嘉陽沒有要聽他反駁的意思,當即打斷,,“這件事我可以不告訴她,但請你以後……”
鐘嘉陽的眼神中溢出一絲幽暗的顏色,“不要再讓她傷心。”
顧陳昱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就連他自己都未發覺,自剛才那刻起,他衝著鐘嘉陽而去的敵意已煙消雲散了。
說完,鐘嘉陽再也不停留一刻,快步離開了崇安中學。
過了一會兒,顧陳昱才轉過身來,遙望向校門口揚長而去的車,他明白過來,那個人是真的喜歡連悅。
又過了幾天,顧陳昱仍舊沒有回家的意思,連悅決定主動出擊,勸顧陳昱回家。
連悅想過所有可能會遇到的挫折,所以這一路上,她都在思考應對之策,順便還寫了篇八百字的情景對話,希望能感動顧陳昱,讓他搬出同學家。
在連悅的預想中,隻怕是想見顧陳昱一麵都很困難。
連悅在門前徘徊良久,終於鼓起勇氣敲了門。
開門的正是張霄曉,見到一張陌生麵孔,他先是一怔,隨後才想到了某種可能,道,“你是……顧陳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