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了墨汁的毛筆剛要落筆，卻聽外間傳來情緒不明的聲音，“我知道我水平有限，我在來之前也做好了會被您批評的準備，可這並不代表我會接受您毫無根據的汙蔑，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就算我在這一行再也出不來什麼成績，我也不會抄襲，打擾了。”
黃安遲遲沒有落筆，良久後才心緒不寧地寫下一個“靜”字，抬頭，房間裡已隻剩他一人，他表情不變，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繼續著之前沒完成的作品。
連悅最後說得不是真心話，她心裡產生無數次的衝動想跟黃安吵一架，但她都忍住了，她知道要是真的吵一架，那以後的編劇之路就更難走了。
連悅是真的憤怒，也是真的失望。
知道黃安脾氣不好，卻沒想到黃安會認定了自己抄襲，還認為是鐘嘉陽在背後幫連悅平息輿論。
連悅剛掏出手機，就看到十分鐘前鐘嘉陽的回複：“不管發生什麼，都彆失去對夢想的激情。”
連悅怔怔地看著屏幕上的這句話，半晌後，苦笑起來，自言自語道：所以他是料定了她會失敗麼？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小時，連悅什麼消息也沒來。
鐘嘉陽有些擔心連悅會不會已經被黃安打擊到了，剛拿起外套要往外走，卻聽敲門聲響起，緊接著一顆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希望沒打擾你工作？”
鐘嘉陽的腳步一頓，唇角的笑意逐漸放大，“怎麼來了不跟我說一聲？”
連悅的身子這才從門縫裡進來，然而進來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就垮了，嘴一撇，小跑著撞進鐘嘉陽的懷抱，環住他的腰身，臉抵著他的胸口，哭了。
鐘嘉陽隻是將她摟緊了些，另一隻手輕撫她的背脊，一切儘在不言中。
鐘嘉陽的處理方式卻很得連悅的心，她邊委屈地哭邊自己吐露著。
“他憑什麼說我是抄襲啊，我明明都是自己寫的。”
“人家讓我背黑鍋，我難道都不能解釋？解釋就是洗白麼？”
……
連悅的表現讓鐘嘉陽又心疼，又覺得可愛，心裡溫柔地一塌糊塗。
鐘嘉陽邊著連悅的背脊拍邊輕笑起來，“還有很多人相信你，他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
連悅的雙手一下撐著鐘嘉陽的胸口離開了他的懷抱，激動道，“關鍵是他竟然還質疑你的判斷力。”
鐘嘉陽低頭看著她滿臉的淚痕，勾唇一笑，這笑也不知是因連悅梨花帶雨的哭容，還是因為她護犢心切的語氣。
抬手擦拭著連悅的淚痕，“怎麼了？”
連悅便把黃安對鐘嘉陽的評判一字不落地說了一遍，還學著黃安那副淡淡高深的模樣。
鐘嘉陽始終眼角含笑看著連悅生動形象的演技，末了摸了摸連悅的腦袋。
見自己的話非但沒激起鐘嘉陽的怒火，反而讓他更開心了，連悅皺眉道，“你怎麼好像還挺高興似的？還是說你沒聽明白他的話？”
連悅隨即開始給鐘嘉陽講解重點，“他這是在質疑你的眼光，也是在曲解我們之間純潔的工作關係，把一個錯誤怪責到女人身上，這都是封建社會才會發生的事！現在都21世紀了，簡直不敢相信現在還會有這麼封建的思想，幸好在合作前發現了他的直男癌傾向。”
不管連悅說什麼，鐘嘉陽眼底的寵溺不減，隻是認同地點頭說是。
不過黃安說的有一點挺對的，她現在的水平確實不高。
這話連悅隻在自己心裡稍稍想想，正因為明白是短板，才更說不出口。
吐槽了這麼久，連悅心裡的氣總算是消了，翹起腦袋望向鐘嘉陽，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在我來的時候就知道我失敗了？”
鐘嘉陽輕撫她的後腦勺，“嗯。”
事實上，還要更早，早在連悅去前鐘嘉陽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可正如《悉達多》中主角所說：凡事要自己經曆過才是自己的經驗，彆人的經驗是無法通過口頭上傳授融彙成自己的知識。
雖然連悅這一次碰了壁，可鐘嘉陽相信這對她而言，是很好的一堂課。
“你幫我留意下最近幾個月有哪些劇組要出電影的？或者小成本的網劇也行。”
網劇比電視劇要求少，播出也快，限製也少，相比之下倒是更自由。
連悅扯著鐘嘉陽的衣領，一臉勢在必得的鬥誌，“我的得趕緊做出點成績來讓他大跌眼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