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來去自由,有時候呆的久,一呆就是一周,雷陣雨通常來得快去得快,這一次顯然不是雷陣雨,下了許久都沒完。
鐘嘉陽抬頭望著陰雲密布的天空,皺起了好看的眉頭,“看樣子這雨沒那麼快停。”
連悅視線向外,心裡預判了一下兩人待會兒衝出去會淋成什麼樣,剛準備下定決心咬一咬牙和鐘嘉陽開始這場“冒險”,卻聽鐘嘉陽留下一句“你在這裡等著我”便衝進了雨中。
突然被甩下的連悅有些懵,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雖然身上的寒氣不斷侵襲進皮膚裡層,可溫柔和暖意卻在骨子裡四起。
連悅臉上逐漸蔓延開來的笑意忽的斂起,神情裡顯露出一絲困惑。
不過……鐘嘉陽去拿傘接她,那為什麼不能直接讓她打電話叫人來接他們倆呢?
連悅再度望向已經沒了鐘嘉陽的影兒的雨中,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地不斷搖頭,看樣子她家鐘嘉陽的腦袋進了水,也不好用了。
連悅和鐘嘉陽渾身都濕透了,兩人洗了個熱水澡,又喝了薑湯,身上這才有了暖意。
全劇組的人圍坐在客廳各處,心情複雜地望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歎息聲連連。
導演陳天倫看向鐘嘉陽,問,“鐘總還回去?”
“不回了。”
回複的不是鐘嘉陽而是連悅,後者緊跟著扭頭看向一旁的鐘嘉陽,眉宇間一抹擔憂之色升起,“這麼大的雨,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鐘嘉陽雖然沒有說話,可他唇角邊溢出的笑意卻難掩他的真情實感。
連悅確認道,“不回了?”
“好。”
客廳裡隨即有人哀怨出聲,“啊——那我們豈不是要被持續性地撒狗糧?還讓不讓單身狗工作了?”
“撲哧——”連悅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後又忍住,佯裝怒道,“你當吃的東西是這麼容易吃的嗎?凡事都有代價,這是你連老師給你上的一課,記住!”
“社會我連姐,人美戲也多。”
“這濃濃的求生欲,想吐槽還得自帶讚美。”
“你當討生活是這麼容易的嗎?”
客廳裡洋溢著歡聲笑語。
聊了一會兒後,隻見陳天倫起身,拉了拉短袖下擺,道,“那我跟阿寬擠一擠,給鐘總騰個房間出來。”
“不用了。”
這次回話的還是連悅。
眾人吞了吞口水,客廳裡莫名變得安靜起來。
劇組人多,這幢房子裡住了四個人,連悅也是其中一個,其餘人都分散在其他房子裡,等談完了工作上的事,其他人就得回去,而其他地方自然也是人滿為患,顯然這幢房子才能留客,現在拒絕,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連悅要和鐘嘉陽一起住。
這可是八卦現場,眾人都睜眼望向連悅,不肯錯過一幀精彩的畫麵。
連悅是當著不少人的麵挽留鐘嘉陽的,但她的神情太過自然,就好像是妻子對丈夫似的關心,眾人不由得懷疑是不是他們太封建了。
但反觀鐘嘉陽,他也有些詫異地抬起了頭,那表情隨即轉變為寵溺的笑意。
不過劇情卻跟眾人想象地不太一樣。
“確實不用。”鐘嘉陽說,“我睡沙發就好。”
五個人吃完晚飯各回各的房間,陳天倫有些惶恐地看向走向沙發的鐘嘉陽,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鐘總……您真要睡沙發?其實我這幾天還覺得房間悶,要不您睡我的房間,我睡沙發吧。”
“不用。”鐘嘉陽搖頭道。
“陳導,真的沒事,你彆擔心他,你就回房休息吧,明天還得繼續工作呢!”
見連悅都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陳天倫隻好放下了心,並三步一回頭地看著兩人,三分鐘後,客廳裡才終於響起一聲鬆了口氣的歎息。
連悅看向鐘嘉陽,“行了,你跟我回房間吧。”
連悅往前走,可鐘嘉陽並沒有跟上來,她回頭,“好了,彆裝了,我還不明白你嗎?你說真話沒事,我不會說你是心機by的。”
連悅一直都知道,鐘嘉陽雖然表麵營造出一種善解人意的溫柔人設,但實際上他比誰都腹黑,他絕不可能為陌生人著想,放棄床的使用權,那麼他的拒絕就隻有兩個原因:一、他嫌棄彆人睡過的床;二、表麵正人君子,實際上想跟她一個房間。
可話都到了這層,鐘嘉陽仍舊不動作,笑著看了連悅一眼後,坐在了沙發上。
驚訝道,“你該不會真的要睡沙發吧?”
鐘嘉陽點頭。
見他這架勢,連悅就知道鐘嘉陽不是在開玩笑了,“這裡的沙發很硬,你睡不著的。”
“沒事。”
“不是。”連悅眉頭擰地發緊,走到他身邊坐下,“難道你也連帶著嫌棄我睡的床?”
搖頭。
“那為什麼?”
“劇組人多口雜,如果我跟你住一起,難保以後這事不會傳到網上,影響不好。”
往往這種事最受傷害的都是女方,最容易被攻擊的也是女方。
鐘嘉陽說完後,連悅久久都沒說話,一時間有些失神,等她回過神來,就望進鐘嘉陽那一雙幽泉一樣深邃的眼眸裡,令人心生溫暖的笑意裡夾帶著脈脈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