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散了朝會之後,扶蘇還特地邀請了贏今歌一起去他府邸。

贏今歌聽到扶蘇的主動邀請,還頗為驚訝,“好啊。”

也沒拒絕,她還沒有去過扶蘇的府上,一直都是扶蘇到她府邸前來找她呢!

“大哥,最近吃多了烤肉,有些上火,今天就不要給我吃烤肉了,就隨便炒兩個菜就行。”贏今歌一點兒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

大夏天的竟然在吃燒烤,你懂嗎?都怪最新產出的辣椒和孜然,想試試新口味。

贏今歌反正不是那種對食物有自製力的女人,想吃、好吃就多吃一點!

我以為我是土生土長的鹹陽人,應該不會那種吃一點烤肉就會上火的女人啊!

“上火?”扶蘇似乎沒懂這話的意思。

“輕淺熱證。”贏今歌沉默了一下,忘記了大秦這時候沒這個說法。

“哦。”扶蘇好生驚訝,竟然生病了?“那身體好些了嗎?”

“沒有什麼大礙!”贏今歌身邊也養了幾個醫師,對於這等小問題,完全可以搞定,“大哥,自從你巡遊全國回來,都沒怎麼跟你說過話。”

“感覺如何?我們老秦人的地盤,就舊楚之地的差距在哪裡?”贏今歌轉移話題,我身體硬朗得很,彆糾結這個了。

扶蘇在二者之間,選擇了回答後者。

看今歌這樣,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尚且,今歌對黔首的寬仁厚德與愛護關心,對扶蘇這種學習了儒家思想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知己一般的存在。

關鍵是,今歌還學了法家的思想學說(指的是跟在了李斯身邊學習),還能夠保持這種仁愛之心。

扶蘇都忍不住想要跟今歌探討一下儒家學說,孔子的名言。

贏今歌本來還在跟扶蘇聊著關於楚地的事情,怎麼知道話題一下子就歪到了孔子的子曰身上了?

“扶蘇兄長,儒家的弟子的確很多優秀的,但並不代表他們就適合管理大秦。”贏今歌生怕扶蘇因此學壞了腦子,難怪在假詔自縊。

“我覺得,挺合適的。”扶蘇認為,大秦曆經十年的艱苦奮戰,黔首們都已經死傷無數了。

現在的大秦,正應該是休養生息之時。

“的確,外儒內法就挺好的。”贏今歌點頭,對於‘對黔首好一點’的這件事情上,與扶蘇達成了協議。

“阿父隻是目光長遠,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會這麼著急。”贏今歌勸說著扶蘇,不要總是跟阿父吵起來。

聽著贏今歌這話的扶蘇抬起頭看她,父王獨斷朝政,素來都是他說了算,下達的命令一般很少人能夠改變父王的主意。

“今歌,你跟我不一樣。”扶蘇屢屢與父王爭執,就為了父王有時候實在是不顧黔首死活的那種……

沉默了一下,似乎,已經好久沒有了。

扶蘇在想到這方麵的時候,記得自己之前被父王閉門思過了半年,出來後又

被安排去了巡遊大秦修路。

已經兩三年快四年的時光沒有待在朝堂上,父王也不像是以前那般獨斷朝綱的行事。

黔首們的生活也愈發過得好了,這一切,很大的功勞都要歸功於今歌身上。

這一點,扶蘇不想承認也不行。

“嗯?”贏今歌疑惑的看著扶蘇,“我們當然不一樣啦,如果我們一樣的話,那豈不是雙胞胎了?”

“不,我是說,父王現在變得不一樣了。”自從一掃六合統一天下之後,父王越發獨斷,不聽他人勸告。

就像是郡縣製的實行,自古以來就沒有實行過,誰都不知道結局會如何。

可是呢?

父王就是不聽,也有人在責怪李斯上書這個製度就是禍害,可事實上,誰都知道,如果始皇陛下沒有這個想法,李斯就是上書再多次,也無用。

“比如?”看著扶蘇似乎有些恍惚的歎氣和失落,贏今歌沉默了一下,所以,扶蘇這是要跟自己談心?

“父王現在變得更仁愛了,可以看得見黔首們的苦日子……”這是扶蘇夢裡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感覺就這麼容易的實現了。

扶蘇不是秦始皇一掃六合後才進入朝堂,畢竟身為長子,現在的人成親又早,扶蘇的年紀也不小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贏今歌默默嘀咕,【有沒有一種可能,將目光著重在黔首身上的人,是我?】

可惜的是,扶蘇不能夠聽到贏今歌的心聲,隻是有些失落,能夠改變父王的人不是自己。

也不對,不能說是改變父王心意,隻能說是進諫。

不能夠進諫成功,可見自己的失敗。

“是挺好。”扶蘇一直都是以自己身為繼承人的身份嚴格要求自己,著力於為大秦的將來好的出發點。

但是,屢屢父王都不認可,讓扶蘇既失落又委屈。

“扶蘇兄長,彆想那麼多,我們身為父王的子嗣,身為大秦王室的公子,受了黔首們的供養,為黔首們的幸福生活而奮鬥,是一件多麼光榮而偉大的事情。”

“不要想著名和利,要問問自己的內心,是否問心無愧,是否對得起大秦,就夠了。”

贏今歌努力的給扶蘇畫大餅,見扶蘇後來的舉措,那就說明扶蘇的野心不是很大。

或許有,但抵不過秦始皇的威嚴存在。

彆鑽牛角尖,“以你的優秀,可以更好的為大秦辦差,天下的黔首何其之苦,扶蘇,你任重而道遠。”

扶蘇的母親是楚國王室的公主,難怪父王讓扶蘇從南部開始出發,“你看,你去楚地見到的那些黔首,他們的日子過得苦不苦?”

快,想起他們的苦日子,挑起大秦的重擔不是為了謀權奪利。

扶蘇聽著贏今歌這話,腦海裡也下意識的浮現了楚地黔首的生活,這一次真的看到了那些貧苦黔首們的生活。

有些……甚至一家子都湊不出兩三套衣裳。

扶蘇在路上,都花費了不少

銀錢。

“今歌,你知道嗎?黔首的家中,甚至隻有一套衣裳,誰出門,就誰穿……”說起這個,扶蘇很是悲傷的歎了口氣。

沒想到,我大秦還有這麼貧苦的地方?黔首們竟然過得如此之慘?

“很正常啊,衣裳多貴啊!黔首們一年到頭就那麼十來石的糧食,除了交賦稅之外,可能還要被官吏鄉紳剝削一波,一家幾口一年到頭能夠填飽肚子就很不錯了,哪還有餘錢買衣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贏今歌一點兒都不疑惑,畢竟在後世某些貧苦的部落,彆說是黔首,就是部落酋長,也是如此。

咳咳,或許不是因為人家買不起,而是人家的風俗就那麼穿。

但是,“扶蘇兄長,你可能沒有見識過,所以才覺得驚訝,彆說楚地,就是我們老秦人的地方,或許都有。”

贏今歌歎了口氣,人家是扶貧,我們是處處貧。

“扶蘇兄長,你知道為什麼嗎?當一個國家的少部分人掌握了全部的財產,其他絕大多數人,就得忍饑挨餓受寒。”贏今歌說起了自己的財富論。

“我能做到的,就是推廣高產糧食,將工坊建立在各郡縣,將那些權貴世家手中掏出些許的銀錢,然後通過雇傭黔首建設大秦的方式,將這些銀錢分配到黔首的手中。”

“但是,兄長,你應該知道,我從他們手中賺錢得來的銀錢,隻是冰山一角,砸在水中濺不起多少水花。”

贏今歌抬眸,因為感慨黔首的貧苦、悔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紅了眼,“我多麼希望,大秦公子們,都能夠齊心協力,為父王的大秦貢獻自己一份力量。”

“隻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我們一般光明磊落憂國為民,菱華去研究醫學,為的是讓更多大秦的人可以治病,南蓮現在已經前往隴西郡建立更多的養豬場,為的是大秦更多的人吃得起肉。”

“糧食高產的種量是不少,但也有經過五六年慢慢推廣,才能遍及大秦,可這五六年,不少大秦的黔首可能等不到了。”

“世家的陳糧堆積了一糧倉又一糧倉,根本吃不完,放到發黴發臭,寧願倒掉,扶蘇,你願意幫我嗎?”

“我們一起齊心協力,為建設我們美好的大秦,為黔首們更好的未來而努力。”

“我正為此而奮鬥,你呢?願意跟我一起奮鬥嗎?”

扶蘇還是個感性的青年,對大秦有一種理想化的期待,類似儒家所說的那種‘仁愛社會’,隻是經過此次巡遊大秦,讓他好生失望。

失望的同時,又多了許多想要努力的心,為大秦黔首的生活過得更好而努力。

可是,扶蘇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努力才對!

在朝堂上,父王是安排了差事,可這些差事對於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來說,完全不一樣。

曾經,扶蘇以為,自己登上父王的那個位置之後,自己就能夠讓黔首們過得更好。

可……

今歌給予了他另外一個答案,不一定非要自己登基才可以,現在他就能夠

開始,可怎麼開始,又是一個坎兒。

“那我應該怎麼做?”扶蘇抬頭看向了贏今歌,那雙眸子滿是誠懇真摯的情緒。

“兄長,你可知道,為什麼一家七八口人,隻能夠一年到頭耕十來畝地嗎?”贏今歌揚起了笑容,“一方麵是打地主們占據了大部分的田地,另一方麵是他們的耕種工具落後。”

“大秦犁能夠減少人力,快速耕地,耬車能夠邊耕邊播種,省下了這些人力,就能夠去給地主乾活,掙錢。”

“大秦犁正在我的工坊每日不斷的加工敲打,源源不斷的送往大秦各地,但還是不夠。”

“除此之外,製鹽可以從海上曬鹽更為方便快捷便宜,養豬場也隻在幾個郡縣內,如果兄長願意在楚地開展養豬,定然能讓百越之地的黔首對兄長信服。”

“我還打算建造學堂,允某些立過功的黔首家子嗣入學,可惜沒有教學的老師,如果兄長能夠幫忙就更好了……”

贏今歌一點兒都不客氣,將自己手裡的活兒交給扶蘇手中。

贏今歌相信,像扶蘇這種以繼承人培養長大的公子,一定能明白鐵器的重要性。

大秦犁的打造,定然能夠讓底下的人不傳出去,至於扶蘇怎麼做,那就是扶蘇的手段了。

如果這點兒都做不到,贏今歌就該懷疑扶蘇是不是真的辣雞一枚了。

“曬鹽一事,我們可以上稟給阿父,對大秦來說,是暴利的收入。”鹽鐵自古以來在曆朝曆代都是重要的存在,贏今歌也沒打算讓扶蘇去做。

隻是跟扶蘇說起這事兒,告訴扶蘇自己對黔首安排的進行。

“你說得對,這些我應該可以做到的。”扶蘇點點頭,既然老秦人的地盤,南蓮已經開始了,那麼楚地也是大秦的一部分。

扶蘇表示,他可以。

“對了,兄長,我工坊那些耬車和水車的組建,你可以安排人過來學習,到時候在楚地可以更好的開展你的活動。”贏今歌笑盈盈的開口。

扶蘇天然跟楚地有血脈關聯,楚地的權貴家族也不會對他十分防備。

交代完了之後,又跟扶蘇商量了一下關於匈奴之地的事情,“鹹陽學宮這一批學子畢業,沒想到積極參與的更多是女子呢!”

“這說明啊,有能力之人,區彆不在於性彆。”贏今歌輕飄飄的開口,“我已經安排了大部分的流民前往,福利比在大秦好多了。”

“的確,花費了這麼多銀錢,又是建工坊又是建學堂又是發放衣服糧食和房屋田地的。”扶蘇對此輕笑了聲,“你沒看到那治粟內史的哀嚎,國庫都快撐不下去了。”

“那倒不至於,如果阿父心狠的話,那些貪官汙吏惡鄉紳魚肉鄉裡的,抄家幾波,足以支撐了。”贏今歌對此就要點名表揚一下清朝的雍正了。

隻不過,國情不同,那會兒的雍正已經是大清入關的第三位皇帝,前一位皇帝還登基把控中原六十年。

大秦現在才統一六國,加起來五年不到,徐徐圖之吧。

“那可不成,如果過於心狠的手段,會引起民憤,指不定那些人忍不住就要反秦了。”扶蘇搖搖頭,“不過,一兩家是沒問題的……”

扶蘇也沒有覺得贏今歌心狠了,在監察修路的途中,黔首們的悲苦生活和富商鄉紳的奢華靡靡生活作對比,有一種‘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悲傷。

扶蘇此話一出,贏今歌還頗為詫異的抬頭看向了扶蘇,“兄長,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心狠呢!好歹這也是人家百年積攢的財富,怎麼能抄家呢。”

“百年積攢?指不定是百年欺壓黔首得來的。”扶蘇冷哼一聲,可見這次的洗禮,對扶蘇的打擊頗大。

贏今歌沉默的看著扶蘇,突然有一個想法:阿父不應該派扶蘇去邊疆修長城的,應該讓他去體驗黔首的悲苦生活。

富二代嘛,不是去體驗慘烈的打仗就是體驗悲苦的貧窮生活,總能洗禮一下他的三觀。

“兄長,你真的成長了不少,如果以前,你還說不出這種話呢。”贏今歌輕笑一聲,滿是欣慰。

扶蘇:……

“我才是兄長!”扶蘇被噎住了那般,給他流露出一個欣慰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你是父王嗎?

贏今歌笑得更燦爛更開心了,“兄長,剛才你還跟我聊孔子的名言,我到時候覺得,有些話,不應該如你所說的那般翻譯。”

談起笑來,贏今歌也是很有開玩笑的潛力。

“嗯?”扶蘇不解。

“兄長,你可知,朝聞道,夕死可矣是什麼意思?”贏今歌饒有興趣的看著扶蘇,也不知道,扶蘇聽到了自己說的話,會不會氣歪鼻子?

哈哈哈~

“當然,知識是無價的,早上知道了一個真理,就算晚上死去也可以②。”扶蘇對於這些簡單的解釋,十分了然,直接開口道。

“錯,是早上知道了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死定了③。”贏今歌笑得更為開心,哈哈大笑卻逗得扶蘇的臉色都黑了。

“胡鬨!”怎麼能夠這麼解釋,根本就是跟孔,孔子要表達的意思……簡直就不是同一個意思!

完全不相乾,“今歌,這話可不能夠這麼理解……”

扶蘇非要跟贏今歌討論這個子曰的意思,不能夠如此歪曲事實。

贏今歌不聽不聽,還跟扶蘇聊了一下‘三十而立、君子不器’……等,搞得扶蘇那張臉色都黑了下來。

非要拉著贏今歌,跟贏今歌講解什麼叫做儒家經典學說,可惡,什麼叫做三十個人才配讓我站立起來打?

贏今歌哈哈大笑的逃跑離開了扶蘇的府邸,扶蘇隻能夠氣得找自己的幼兒,今歌肯定是被教壞了!

被誰?定然是李斯!

教育孩子,從小開始!都怪父王將今歌交給李斯教導。

而且,他跟今歌胡鬨開玩笑的這幾句話,還不能夠傳到外麵去,不然,儒家那些弟子們肯定對今歌感官不好。

而鹹陽學宮再次招新的消息通過

政令傳遍大秦的大江南北,曾經負責修路的學子們,上次因為名額不夠,這次發放了一批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