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雪明知丈夫不會無的放矢,但仍覺得不可思議,她忍不住提出質疑,“這怎麼可能?”
陳聰語氣篤定,“她的基礎既係統又夯實,在一個比較高的程度,所以就算長時間不練,水平也會趨於一個穩定值,不會一直生疏。”他的聲音裡滿是讚揚,“如果給她一兩個小時溫習,很快就能找回感覺,那時彈奏的更好。”
楚若渝讚同地點了點頭。
不練琴,並不代表大腦不對音樂進行思考,且原有的積澱並不會輕易消失。
所以,陳聰這評價,實屬中肯客觀。
她抿了抿嘴,略帶遺憾道,“我從七歲開始學習鋼琴,也的確有兩年沒碰過琴了。”
陳聰是音協鋼琴學會的副會長,與其他追名逐利的人不同,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把國內鋼琴藝術事業進一步推向更高、更廣闊的發展平台。
他遲疑片刻,隨後道,“再彈一首你拿手的。”
楚若渝察覺到陳聰突如其來澎湃的熱血,倒也沒有猶豫,繼續坐回鋼琴前。
她稍作思索後,選擇了一首著名電影中的配樂。
整個曲調激烈昂揚。
楚若渝不禁想起如今自己的處境,連帶著情緒都變得亢奮。
曲風一轉,烈如咆哮的深海,蕩人肺腑,撼人心魄,深如暗夜,像是有無邊的力量邁向天際。
薑雪的神情已經逐漸從欣賞變為麻木,楚若渝彈的這首曲目她不是沒有彈過,這裡麵有和弦,八度,大和弦跳進,對手指的靈活度要求非常高。
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在鋼琴界有一句話,鋼琴就是我,我的母語,我的生命,此刻,她竟然分不清是楚若渝在彈琴,還是楚若渝在抒情。
薑雪能感知的,陳聰自然也能。
此刻,他的眼裡布滿了震撼之色,久久沒回過神,好半晌才情緒激動道,“你這麼好的天賦,為什麼要荒廢啊。”
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多少人都求之不得。
一旁的趙建安聽到這話,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但凡楚若渝在一中表現出丁點兒的能力,也輪不到他撿漏。
小小年紀藏拙,到底是為了什麼?
楚若渝心內歎息,她當然不會宣揚家醜,胡編亂造了一個理由,“家裡太窮了,學不起。”
陳聰:“……”
他氣得重重咳嗽出聲。
真尼瑪離譜。
緩了緩情緒後,他繼續開口道,“你想繼續學習鋼琴嗎?我幫你引薦一位優秀的鋼琴老師。”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清楚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沒辦法帶楚若渝走得更遠,“免費的。”
楚若渝茫然地抬起頭。
她做事目的性向來很強。
譬如好好學習,可以讓她更快的完成係統任務,又譬如治病救人,這已經是她的本能,也希望因此能夠弘揚中醫文化。
可是學鋼琴,又能給她帶來什麼呢?
陳聰的話還沒有說完,“鋼琴協會有兩個推薦名額,被選上了,就能夠參加二次選拔,一旦又脫穎而出,就能夠得到參加國際鋼琴比賽的機會。”
這場比賽是歐洲著名音樂學院舉辦的,文化底蘊深厚,受到很多世界鋼琴大師的大力支持。
楚若渝忽然若有所思,“算是考試嗎?”
陳聰雖然被問的有些懵,但他本能地察覺到自己的回答很重要,一咬牙就讚同了,“算的。”
真是要命,這種頂尖賽事,比考試高雅多了。
趙建安見事態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製,連連開口阻止,“可彆,她每天花在學習上的精力都不夠,哪裡能浪費時間再去彈鋼琴?”
說完,他苦口婆心規勸,“鋼琴當個愛好挺好,可再好哪有數理化競賽正統啊。”
這話陳聰就不愛聽了,好不容易被他碰上個有天賦的,怎麼能放過?
“我們要尊重孩子的意願,你不能強行乾擾。”
“還有,鋼琴怎麼就不正統了?多少鋼琴大家都是國內外聞名的。”
趙建安:“……”
這趟真是來虧了。
他巴巴地盯著楚若渝。
楚若渝猶豫了好一會兒,學校的月考得了第一,都能有十萬點的獎勵,那這種頂尖賽事呢?
她實在是心動不已。
思來想去,她終於點了頭,“先試試吧,不行的話,再放棄。”
陳聰聽到這話覺得有些好笑。
他即將要給楚若渝推薦的鋼琴老師是一位大家,已經有十幾年沒有收過學生了,一旦被他盯上,怎麼可能跑得了。
真是天真。
陳聰的臉笑得和菊花般燦爛,“行,一切都由我來安排,這周末我來找你。”
趙建安:“……”
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