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至半路, 郝秉嚴接到了寧濤的來電。
他下意識地瞥了楚若渝一眼,旋即點開擴音。
“老郝,楚若渝和你在一起嗎?”
郝秉嚴迅速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在,怎麼了?”
寧濤語氣略帶哀求,“能不能讓楚若渝來市醫院一趟,人命關天。”
郝秉嚴還沒開口,楚若渝低聲應下, “去。”
寧濤先是連聲道謝, 然後言簡意賅地給楚若渝和郝秉嚴講述情況, 以免到了現場兩眼一抹黑,“患者是8歲的孩童,誤食了百草枯, 袁玉婷袁院士已經實施了急救,但結果不容樂觀。”
郝秉嚴聽到袁玉婷三字, 倒吸了一口冷氣。
袁玉婷可謂是國民皆知的呼吸內科學家,長期致力於重大呼吸道傳染病及慢性呼吸係統疾病的研究, 成果豐碩, 實際突出。
“你竟然把她也請來了。”
寧濤不想糾纏這些, “剛好湊巧罷了。”
楚若渝喃喃自語,“百草枯?”
當今世界, 無急性百草枯中毒統一的診療方案,畢竟誤食百草枯的病人,在三天內就可能出現多臟器障礙綜合征。
百草枯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不可逆的肺纖維化, 唯一的方法就是肺移植,但就肺纖維化的速度來說,能趕上合適的供體肺出現的幾率知乎其微。
郝秉嚴後知後覺意識到, 寧濤說的是百草枯,他不假思索道,“怎麼可能救的活。”
楚若渝仔細詢問,每個細節都不放過。
很快,車子便駛入了市醫院。
寧濤早就在院門口等候著,當楚若渝和郝秉嚴出現的第一時間,帶著兩人迅速地衝向了急救室。
“袁院士經過這些年的研究,可以救活百草枯中毒的病人需要滿足兩個條件,服用劑量小且6小時內洗胃,不過這個8歲孩童,並不滿足這條件。”
郝秉嚴聞言,對袁玉婷肅然起敬。
穿過冰冷的走廊,一路到了儘頭,“急救室”三字散發著紅色的光暈。
巧的是,當楚若渝到達時,紅色的光暈散去,急救室的大門被推開。
袁玉婷年近七十,頭發花白,長時間的觀察,令她有些精力透支。
她並不認識楚若渝,看到寧濤後,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疲倦,“我已經替他洗胃、催吐。”
“每隔4個小時,要換一次吸附劑和瀉藥用來吸附毒素和排泄,這五天就辛苦你了。”
隻有減少腸胃內分流的百草枯,才能夠爭取生存幾率。
至於超大劑量激素用藥,這些袁玉婷並沒有說。
寧濤連忙握緊袁玉婷的手,“這話哪能這麼說!”說完,他把楚若渝介紹給袁玉婷,“這是楚若渝,她擅長中醫,更擅長醫治疑難雜症。”
袁玉婷的視線這才落在楚若渝的臉上。
她並不覺得寧濤會胡說八道,所以這小姑娘應該是有真本事。
“英雄出少年。”
楚若渝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可以進去看一下病人嗎?”
袁玉婷猶豫了一下,想到剛剛寧濤說的話,她補充了一句,“大劑量的激素用藥,能夠減輕毒素對人體組織的損壞,同樣,也會造成脈象混亂。”
楚若渝心中有數,一絲不苟地做好消毒工作,她隻身進入了急救室。
洗胃、持續胃腸負壓引流、導泄、補液利尿、抗氧化,一係列的常規治療令孩童苦不堪言。
楚若渝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麵露不忍,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診斷。
足足半個小時,她才離開急救室。
袁玉婷,寧濤,郝秉嚴三人誰都沒走,在楚若渝出來的刹那,迅速地迎上前。
寧濤滿臉都是期待,“怎麼樣?有救嗎?”
郝秉嚴雖然沒有開口,但豐富的肢體語言已經表露了一切。
楚若渝沉吟片刻,“不好說。”
就算是她,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不幸中的萬幸,他在誤食百草枯之前喝了牛奶。這也是為什麼劑量超標,還能撐到現在的原因。”
袁玉婷眼中詫異之色稍縱即逝,她沒想到,楚若渝沒有精密的儀器,竟然說對了。
本著禮貌的原則,“那你的意見呢?”
“既然有希望,當然要試試。”楚若渝偏頭看向袁玉婷,提出自己的治療方案,“我建議中西醫結合治療,袁院士,我覺得可以采用血液灌流。”
“血液灌流?”
楚若渝再次意識到,這世界中醫發展落後,西醫也先進不到哪裡去,隻是在中醫的襯托下,顯得蓬勃而已。
她抿了抿嘴唇道,“將患者血液通過動脈引出至透析機,通過透析機內的活性炭吸附出血液內的毒素分子,再通過靜脈流回人體。這樣淨化連續兩日,每日一次,應該會有比較良好的結果。”
袁玉婷聽到這理論,整個人愣住了。
這樣的理論她不是沒有設想過,她立刻就提出了其中的困難點,“患者身體虛弱,器官內本就有諸多毒素,很容易衰竭致死。”
楚若渝笑眯眯道,“所以我才提出中西醫結合治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