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完成了任務的緣故, 熟悉的係統空間大變樣。
麵前是一個巨大的屏幕,屏幕一分為二,畫麵正飛快地流逝。
“隻剩下最後十分鐘, 楚若渝,你每在空間裡待一分鐘, 兩個世界都會過去一年。言儘於此,你自己選擇吧。”
楚若渝仰頭看向屏幕。
她先看向了左邊。
靜謐的病房裡,一個老太太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透明的液體順著管子一滴一滴流進她的身體裡。
這是自己的臉。
楚若渝眼眶倏然濕潤。
她靜靜地看著。
每天都有護工幫自己擦拭身體, 活絡筋骨,徒弟們也會時不時地前來探望, 隻不過坐一會就走了。
來的最勤快的, 唯有小徒弟。
起初,楚若渝是看不上小徒弟的資質的, 奈何對方無比有毅力,無論自己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都會儘可能的完成,久而久之,她就默認了這樣的相處方式。
右邊的畫麵也在飛速流逝,相較於左邊一成不變的病房,它的畫麵要精彩的多。
楚若渝進入係統空間後, 身體也陷入了昏迷, 陸謹迅速地把她送到醫院。
所有的檢查都做過一遍後,發現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的毛病,隻是主觀意願不想醒來。然後她被轉到了最好的病房。
同年, 烈性傳染病得到了有效的控製, 楚若渝被授予共和國勳章, 楚和生代替她去領了獎,除了留在醫院,楚和生幾乎不出門,陪伴楚和生的是陸謹。
而另一邊,楚若渝的病房裡,訪客越來越少,小徒弟留的時間越來越多。
第二、三年,楚若渝的論文陸續發表,相較於以往轟動的事跡,顯得沒那麼令人咋舌,楚和生、陸謹怕她孤單,交替著給她念論文,告訴她又獲得了什麼提名、什麼獎項,時不時穿插一些新聞事跡。
另一邊一如既往。
第四年,楚若微公司上市,楚老太太壽終正寢,楚和生更加沉默,陸謹注冊的微博號,[今天楚若渝醒了嗎?]被扒出馬甲,粉絲們找到了祈福打卡的地方,期盼楚若渝能夠醒過來。
楚若渝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楚和生和陸謹的身上,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麼,為什麼還沒有做出選擇。
可能是舍不得小徒弟吧。
她離開了四年、加上現在的四年,不過八年時間,原來的世界仿佛已經沒有了她的影子,除了教科書上冷冰冰的文字。
物是人非。
她有些不愛看。
第五、六年,楚若渝憑借著蟲類搜剔、及白血病治療獲得諾貝爾醫學獎,轟動了全世界,中醫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進國際,郝秉嚴、葛君山等人忙的團團轉,全球開醫學會議宣揚中醫,意氣風發,每每有空時,他們就會回到市醫院,把中醫的發展講給楚若渝聽。
第七年,沉默寡言的楚和生頭上忽然多了許多白發,他對任何人都冷冷淡淡,唯有對陸謹,還有些許暖意。
不知道女兒還要昏迷多久,但冥冥之中他總有一種預感,若若一定會醒過來。
他過好每一天,等待著結果就行。
至於陸謹,依舊事無巨細地照料著她。
見到這一幕,楚若渝的心仿佛被針紮了似得,她再也沒有猶豫,“我選擇回家。”
回到有糖醋排骨的家。
係統對楚若渝的選擇早就了然,但他還是說著場麵話,“你可要想好了,做出決定後,再也沒有反悔的可能。”
“這是你奮鬥了那麼久才獲得的複活的機會。”
楚若渝搖了搖頭,“一直以來,我都想岔了。”雖然她在這個世界性格也很孤僻,但一路以來,實在收獲了許多真心對待她的良師益友,這樣的生活才叫生活,這樣的生活才有滋味,她舍不得,“讓我回家吧。”
係統哼哼了一聲,“這可是你自己放棄的,等你回家以後,我也要回主係統了,以後多多保重。”
他們應該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還有你那病怏怏的身體,剩餘的功成名就點,足以能夠治好,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
楚若渝再次真心實意的道謝,雖然放棄了複活,可她又有了新的、更幸福的人生。
下一秒,一股吸力傳來,她眼前一黑,等再次清醒時,就對上了楚和生、陸謹兩人泛紅的眼睛。
“醫生,她醒了!”
自從楚若渝清醒後,病房內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她絲毫沒有不耐煩,一邊做著康複訓練,一邊笑吟吟地招呼著。
郝秉嚴、葛君山、袁玉婷等人來的最快,當他們看到楚若渝精神抖擻的模樣,一大把年紀的人,不約而同濕了眼眶。
在郝秉嚴心裡,楚若渝永遠都是最特殊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她伸手拉了自己一把,那他可能現在還在犄角旮旯裡,抑鬱不得誌,哪裡還能有現在的風光呢?”他抹了一把眼淚,“我每天都在盼著你醒來。”
葛君山得知楚若渝精神狀態完全沒問題,絮絮叨叨地就開始講述中醫的發展史。
楚若渝隻覺得十分安心,“該教你們的,我都已經教給你們了。咱們還和以前一樣,碰到疑難雜症儘管來找我,其餘的,我不如你們。”
郝秉嚴總覺得楚若渝哪裡變了,但他又說不上來,不過現在的楚若渝顯得更加的活潑,像是釋放了本性似的。
馬井程來的時候,病房裡一片溫馨,他把楚若渝打量了個遍,又問了好些關於身體的問題,確認她無後遺症後才冷哼一聲,“既然你醒了,那國際鋼琴比賽可不能再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