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怎麼來甘泉堡?”蔣彥先不解問道。
“我準備取會州保川縣,所以特地走甘泉堡, 倒是知州怎麼在這裡,巡視甘泉堡?還是有彆的原因?”
陳慶其實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一定和新來的監軍有關。
蔣彥先看了看院子裡的妻子,欲言又止, 他苦笑道:“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兩人走出院門,從背後甬道上了城牆,兩人在城頭上緩緩而行。“節度使知道監軍要來嗎?”
陳慶點點頭,“我知道會有這一天,隻是沒有想到朝廷會掐得這麼準。”蔣彥先沉默片刻道:“有句話我本不想說,說了會是調撥離間,但如果不說, 我又怕將來出大事。”
“你儘管說!”
“我覺得朝廷是知情的,知道我們的情況,所以監軍才會這麼及時到來。”
陳慶眉頭一皺,“你是說朝廷在我身邊安插了探子?”
“不一定是朝廷, 更有可能是川陝宣撫司,畢竟他們安插探子比較方便。”
“先生是不是覺得還有大將或者文官被他們收買了。”
蔣彥先點點頭,“說實話,我懷疑是楊元清。”
“為什麼懷疑是他?”陳慶不露聲色問道。
“楊元清和吳階的關係非同尋常,吳階對楊元清有救命之恩,這是鄭平告訴我的。”
“我大概知道一點,但先生覺得楊元清會出賣我?”
“楊元清不會出賣節度使,但他更忠於朝廷,一旦節度使有背叛朝廷的跡象,他一定會做出選擇,他現在最多是把熙河路的情況告訴吳階,但吳階會不會把熙河路的情況轉告給川陝宣撫司,我就不知道了。”
“先生說的這些都是猜測,但我想你不會憑猜測下結論,先生有話就直說。”
蔣彥先歎口氣道:“上次吳階寫來一封信,委婉勸說節度使要以朝廷為重,不要有非分之念,其實這封信是楊元清請吳階寫的。”
“然後呢?”
“然後這次監軍到來,楊元清提前知道了,他提前一天安排好了貴賓館。”
陳慶負手走了幾步,又問道:“楊元清隻是和吳階有關係?還是楊元清和川陝宣撫司有關係?”
“我覺得到目前為止,楊元清隻是和吳階有關係,但我擔心的是,一旦吳階出任川陝宣撫司,天子要求吳階解除節度使的兵權,楊元清就會發揮作用了。”
停一下,蔣彥先又道:“或許我說錯一點,吳階現在並沒有出賣節度使,而是川陝宣撫司在成紀縣安插有情報點。”
陳慶點點頭,這一點他認可,吳階為人厚道,在他沒有出任川陝宣撫使之前,他絕不會出賣自己。
但蔣彥先說得也對,吳階更忠於朝廷,一旦他出任川陝宣撫使,職責在身,那就難說了。
“說說先生自己吧!是不是被監軍所逼?”
蔣彥先點點頭,“我已經被他免職了,本來我想回鄉,但節度使夫人勸我等一等,我就聽了她的勸說,先躲到甘泉堡來了。”
陳慶笑了起來,“先生覺得我還會和監軍和睦相處?光銀礦一案就足矣讓朝廷翻天。”
蔣彥先一驚,“節度使不會打算真的造反吧?”
陳慶搖搖頭,“隻要朝廷不過分,我依舊和它相安無事。”
他淡淡一笑,“比如之前,沒有監軍到來,我和朝廷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蔣彥先想了想問道:“節度使打算怎麼對付監軍?”
“山高皇帝遠,有時候是劣勢,但有時候卻是優勢。”
說到這裡,陳慶又微微笑道:“直覺告訴我,這位監軍或許不喜歡我,但他一定喜歡銀子,我會給他很多銀子,讓他替我當幾年倉庫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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