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你們去休息。”
兩人行一禮走了, 呂繡想了想,便讓田管家安排一名家丁去通知丈夫, 有臨安的快信。
陳慶這兩天也頗為頭大, 朝廷刑部調查組剛剛離去。
監軍王銑失蹤震動朝廷,一百多人生不見人,死不見死, 竟然離奇地失蹤了。
當然,一百多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失蹤, 必然是被人殺死滅口, 有人搶到他前麵去了。
官房內, 蔣彥先微微笑道:“經略使不用擔心,刑部的官員也說了, 王銑在成都坐船離去時,成都府的官員還去送行, 他們隻是來我們這裡了解情況。”
陳慶冷笑道:“其實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除了劉光世不會有彆人, 我如果是他,一定會換了船夫,然後在三峽道內下手,那邊比較複雜,也脫離了劉光世的責任範圍。”
張曉在一旁道:“我估計刑部的人也知道,但沒有任何證據,他們懷疑經略使也正常, 比如王銑手中掌握了什麼證據,經略使把他滅口了。”
陳慶負手走了幾步道:“在我和劉光世之間, 我的嫌疑更大,畢竟劉光世和王銑沒有直接關係,他是堂堂的宣撫使, 說他圖財害命,估計天子和大臣也不會相信,我沒猜錯的話, 天子其實已經認定是我所為,所以他召我明年三月回去述職,這一去,我估計再也回不來了。”
張曉搖搖頭,“經略使錯了,天子召你回去和王銑一點關係都沒有,之前我就說了,任命你為隴右宣撫使隻是為了迷惑,實際上,當你擊敗西夏和任得敬,奪取河湟時,你的任務就解決了,天子就會召你回去,任命劉光世為川陝宣撫使,也是為了讓他接手熙河路。”
陳慶點了點頭,“司馬說得有道理,其實我也仔細考慮過,隻要我在熙河路,朝廷就不可能像控製川陝那樣控製熙河路,這是天子和朝廷都無法容忍,所以一定要把我調離熙河路,朝廷才能順利成章掌控,但問題是,朝廷一旦認定是我殺了王銑,我回臨安就不是述職了,而是直接下獄逼供,我怎麼可能自投羅網?”
蔣彥先目光變得憂慮起來,“其實我要提醒經略使,你現在並不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一個團體的利益,包括跟隨你多年的將領,你任命的官員,也包括我和張曉,一旦你出事,整個團體都要被牽連,卑職希望經略使慎重考慮。”
陳慶歎口氣道:“你說得對!”
這時,一名親兵在門口行一禮,陳慶問道:“什麼事?”
“啟稟都統,夫人派人傳來消息,說臨安有快信送到家中。”
陳慶立刻明白了,一定是呂頤浩來信了,他便對二人道:“今天暫時就到這裡,如果有情況,我和兩位商量!”
呂繡端著一盞茶走進丈夫的書房,隻見丈夫正站在窗前沉思,祖父寫來的信已經開啟了,就放在桌上。
呂繡將茶盞放在桌上,“夫君,出什麼事了嗎?”
陳慶轉身走回桌上坐下,笑了笑道:“沒什麼大事,祖父讓我明天春天不要回臨安?”
“可官家召你回去述職,你不回去,行嗎?”呂繡擔憂地問道。
“召我回去其實不是述職,隻是把我騙回去而已。”
呂繡臉色大變,“發生了什麼事?”
“真沒有什麼大事,隻是官家不想讓我呆在熙河路了,又怕調不動我,所以用述職為借口把我騙回去。”
“可如果抗旨不遵,那不就是造反了嗎?”
“當然不是,祖父怎麼會教我造反呢?隻是讓我找個借口不回去罷了,這種借口很好找,比如爆發戰爭之類,官家也沒有辦法。”
陳慶見妻子滿臉擔憂,便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不用擔心,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古就是這樣,看最後大家怎麼妥協?”
呂繡歎口氣道:“你一個人,怎麼鬥得過朝廷?”
“我可不是一個人,那麼多將領、官員、士兵都把身家性命寄托在我身上,我如果出事,他們怎麼辦?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個集團,可以叫做熙河路集團。”
“我明白,就像我祖父一樣,他也常說他不是一個人,他若倒了,很多人都要跟著被清算。”
“就是這個道理,我若倒了,必然會連累你祖父,如果我不理睬朝廷,天子還真不敢動你祖父,怕激怒我造反,所以祖父讓我不要回去,就是這個道理。”
“我明白了,祖父給我信中也說,讓我提醒你保護好兒子,不要被人當做要挾!”
一句話提醒了陳慶,一旦趙構拿自己沒有辦法,還真有可能打自己兒子的主意,自己必須要加強家人的安全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