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韋太後怎麼沒想到,朱勝非彈劾了吳嶙,最後卻是李回出任四川宣撫使,簡直要把韋太後氣瘋了。
“沒用的東西,哀家那麼看重他,他卻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還有臉給哀家解釋?”
一名聯絡宦官戰戰兢兢道:“朱相公說,他根本沒有機會提劉光世去巴蜀,原本應該政事堂先討論人選,但秦相公卻壞了規矩,搶先提名李回,官家就直接同意了。”
韋太後‘砰!’一巴掌拍在桌上,儘管手掌拍得生疼,但也抑製不住她內心的憤怒,她咬牙自言自語道:“好一個秦檜,哀家栽了樹,你倒來摘果子,等著瞧,哀家會讓你好看!”
劍門關前,一支上千頭駱駝組成的龐大隊伍正列隊向劍門關走來,駱駝裝載著十萬張羊皮,每兩頭駱駝一組,由一名夥計照顧,一共有五百名夥計,人數稍多了一點,但也沒有關係。
西北所有的貨物中,羊皮賣得最火爆,巴蜀冬天陰冷,比較難熬,對羊皮的需求便應運而生,陝西路商行便組織數批羊皮南下,賺取暴利,同時再采辦大量布匹、茶餅、紅糖和肉乾北上。
這次是第五批駱駝商隊,為首管事叫做王群,他負責把貨物運到梓州,然後再運貨北上,他隻管運輸,巴蜀那邊自然有負責銷售和采購的官員。
但王群還有另一個隱藏任務,那就是秘密把軍隊送往巴蜀,他這支隊伍有五百名夥計,進入了巴蜀就不會再回來,五百人就留在了梓潼縣,正是這樣的一次次南下,流入巴蜀的軍隊也就積少成多,為裡應外合奪取金牛道做準備。
此時已是金秋十月,離陳慶和吳嶙會麵已過去了一個月,吳嶙已經被朝廷調去江淮,出任盱眙軍節度使。
目前巴蜀的安全又副將酈瓊暫時負責,之所以叫做暫時,因為他也要被調去江淮,繼續在劉光世手下為副將,李回將來巴蜀出任宣撫使。
酈瓊心懷怨恨,整天借酒澆愁,對軍隊也不聞不問,放鬆了對軍隊的管束,一到夜裡,上萬士兵便三三兩兩出來打家劫舍,偷盜財物,攔路搶劫,奸淫婦女之事也時有發生,一時間,巴蜀北部各州民怨沸騰,官府也沒有辦法,甚至潼川府永泰縣縣衙因為乾涉士兵搶劫,而被士兵報複,放火燒毀。
沒有了上麵的約束,金牛道也同樣成了守將們的發財之處,拚命盤剝往來商隊,哪怕陳慶的官商商隊也必須交錢過關,一文都不會少。
不過也是因為認錢不認人,金牛道沿途關卡也明顯鬆弛了,不像吳嶙那時嚴格搜查,現在的搜查反而變成了一種刁難,隻要錢給得足,根本就不搜查,甚至夜裡也允許過關。
今天的當值守將叫做潘平,是酈瓊帳下指揮使,他正摟著兩名妓女喝酒聽曲,聽說陝西路官商到來,他大喜過望,也顧不上喝酒了,起身便向關城外跑去。
大家都知道陝西路官商隊是肥羊,出手闊綽,給錢大方,來一次至少能賺一百兩銀子,相當於五百貫錢啊!多來幾次,他們都發大財了,至於陳慶和朝廷有什麼矛盾,關他們屁事。
這時,王群的駱駝隊已經來到劍門關下方,卻見對方主將潘平率領數十名士兵迎了出來。
“原來今天是潘將軍當值!”王群抱拳行一禮笑道。
潘平乾笑一聲,“天要黑了,王管事趕路著急,不如咱們早點把事情辦了,我放王管事過關,如何?”
王群嗬嗬一笑,“還是老規矩嗎?”
“不!這一次雙倍。”
“這是為何?”
潘平取出一塊牌子笑道:“沿途不安全,這是我家酈將軍發的平安牌,有這塊牌子,一路就不會受到騷擾,這錢可不歸我。”
王群沒有和對方囉嗦,他這次貨物比較特殊,必須儘快過關,他取過一隻布口袋,遞給潘平,“兩百兩,再多要我就回去了!”
潘平大喜接過銀子,一臉無恥地笑道:“大家都講規矩,不會多要!”
他一揮手,“開關門!”
一千頭駱駝列隊走過了劍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