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合一(2 / 2)

她修真者的視力倒是能看見這裡的全貌,下一秒,有些愕然。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溶洞,但這裡應當也是被壓在地底下了,眼前能夠明顯看出曾經是一座巨大的廣場,碎石滿地,傳送陣周圍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和南穹派的明亮不同,這裡隱約有靈氣的痕跡,同樣稀薄,似乎也沒有什麼彆的靈獸痕跡。

這裡,以前應當是個小宗門,甚至能夠看得出災難來臨前,這個宗門遭受了怎樣的打擊。

她從傳送陣內踏出,耳邊有‘嘻嘻索索’的低泣聲,還有巨石坍塌崩裂的聲音,無數刀光劍影的激烈碰撞。

“……快,快……逃!”

“我不信命,為何……為何!!”

“天道無情,我不服,我不服啊!!”

“神靈,拋棄了這個世界!”

……

那些聲音,似哀怨,似激烈,似淒厲,即使隔了萬年,依然不願散去。

當踏出傳送陣的一瞬間,心智稍微脆弱一點,便能被萬年前修真們的怨氣踏破。

他們死前,是極度不甘的。

那場毀滅了整個修真界的大災難,讓他們措手不及,沒有任何可以回轉的餘地。

雲皆閉上眼,讓自己的神識完全摒棄掉這些雜亂聲音的影響,還好換做是她來,這要是換成彆的修真者,能被這些聲音逼瘋。

直到過了好幾分鐘,這些聲音才逐漸散去,整個地下,漸漸恢複了寧靜。

雲皆注意到,這裡對自己的神識影響沒有那麼大,但她似乎並不能觀測到很遠的地方,一邊展開神識,一邊緩慢打量這裡的全貌。

相比南穹派,這個宗門的麵積是有些小的,而且沒有與人類居住區混合。

這裡是建立著傳送陣的廣場,不遠處坍塌的山門經過萬年的時間,已經完全和地下石貌融合在一起,隻隱約能看到那些殘壁斷垣的痕跡。

廣場都被巨石掩蓋,在沒有破碎前,這些巨石應當是一座座雕像,雲皆還能從石塊裡看到各種獸類的腦袋和身體。

儘管看的見,雲皆依然從掌心弄出一團火焰,從亂石堆裡飛了出去,眼前廣場往前走。

她從路邊的斷裂石碑上,看到了這個門派的名字:【雷霄宗。】

雷霄……

雲皆記起,南穹派的一本典籍上提起過雷霄宗,這是一個很小的門派,火屬性靈根的修真者很多,脾氣大多火爆,但與南穹派關係不錯,是南穹派的附屬門派之一。

雲皆一邊走,一邊看著這樣的場景,不由得一陣感慨。

天道自是無情。

降下大災難要摧毀修真界便毫不留情,眼前的場景都在告訴雲皆,萬年前的那場災難,到底有多麼可怕。

即使是再強的修真者,也逃不過隕落的結局。

“嘻嘻……”

“嘻嘻……”

雲皆驀的停住腳步,眼眸微微一沉。

她聽到了不正常的聲響。

手心裡的火焰驟然熄滅,那嘻嘻聲卻越來越大聲。

在這黑暗的地下空間,顯得恐怖又陰森。

下一秒,雲皆後腦勺頭皮一麻。

“鐺——”

寒冰劍柄倏地從背後劃過,清脆的碰撞聲,讓雲皆看清楚了襲擊自己的東西。

無法形容的模樣。

那是一團巨大的怨念,呈黑色濃霧狀,無數煙霧似的人影在其中哭嚎掙紮,聲音刺耳,並能夠刺激到人的神識,而且修真者的神識無法穿透。

怪不得襲擊到眼前了才發現!

是修真者的怨靈!

修仙者意誌不堅定,也會出現怨氣,但怨氣要想進化為怨靈,那便是十分強大的怨氣。

這裡的修真界當年死的太過突然,他們心裡麵那樣強烈的怨念統統化為實質性的存在,隱藏在這裡,哪怕是上萬年的時光,都沒有消散。

可想而知,他們死的時候,有多不甘心。

雲皆本性還是謹慎,進來時便做好了準備,她輕歎一聲,寒冰劍柄毫不猶豫向前刺去。

弑神槍不在身邊,她自己的強大修為對付一個萬年怨靈還是不吃力的。

隻是這怨靈在這地下經過了萬年的催化,融合了當初不知道多少強大修真者的怨氣,極為難纏。

好在寒冰之氣可以拖住對方的行動,但除了這一點最討厭的,就是怨靈發出的神識攻擊。

就像剛才進來時雲皆聽到的那些尖嚎聲,那些淒厲的聲音猶如魔咒般,從四麵八方灌進她的耳朵裡麵,由於直刺神識,避無可避。

“神靈隕落,天道震怒,這一切與我們何乾啊!”

“幾萬年的罪孽,為何要讓整個修真界償還!!”

“我不服天道,我不服啊!”

“快逃,快從這裡逃出去……”

“誰也躲不了,誰也逃不了,神隕,神隕,南穹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嘶——”

這些似哭泣似咒罵的嗓音,鑽進雲皆的腦海裡,使得人的腦袋有些刺疼。

儘管如此,她也沒受半點影響。

雲皆神情一凜,手中金光大盛,配合著寒冰劍氣,直刺怨靈最中心。

“嘩……”

就像是一塊玻璃碎片被打碎。

怨氣化為一團團流光,在山洞裡麵消散。

雲皆輕吐一口氣。

怨氣消失,整個地下溶洞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她想到剛才聽到的那些話,神情有些複雜。

修真界的災難,看來的確和神隕脫不了關係。

“呼……”

一陣氣流吹過來,在這地下空間格外明顯。

微風吹拂到雲皆的臉上,她往氣流卷來的地方看去。

前方依然黑暗,但也沒有彆的去處。

她往那邊緩緩走去。

因為防備著周圍又出現什麼怨靈,她是以正常速度走的,待走到氣流襲來的地方,她竟然花了一個小時。

到了地方時,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她小瞧了這些宗門!

這裡已經處於地下,但她此時所站的地方,竟然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邊的洞口。

深淵黑暗,像被吞噬了所有光線,彆說視線,雲皆的神識剛探出兩米就被全然吞噬。

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深淵底有恐怖的東西!

雲皆首先覺得不妙,下意識的就要退回原地。

神識探不進,連她的肉眼都看不到下麵有什麼東西,這個時候一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下去,而是退回原地。

在下一秒,她的背後,忽然響起一道清冷的女聲:“都走到這了,你不下去看看,豈不可惜?”

雲皆猛地轉頭。

背後的山洞裡空蕩蕩的,哪有什麼聲音來源。

沒有人?

能夠無聲無息到這種地步,也不是雲皆自大,再怎麼防備肯定也對付不了。

對方要麼就是隱藏起來的渡劫期,要麼就是……

寒冰之劍拿在手心中,她重新看向深淵,這一次,她在洞口前的上空,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光影。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氣勢斐然,隱隱讓人覺得有些眼熟。

她既像虛無的影子,又像是具體的存在,總之,她可以有千萬種形態。

雲皆驟然想起,她看過一道類似的身影。

當初祝麟從山洞裡被放出時,它身上出現過一道武魂的影子。

“……祝緋戰神?”

她挑眉,有些驚訝。

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祝緋的……神魂?

“你好,雲皆。”

她的聲音清冷卻又柔和,有種奇異的矛盾感。

隨著她的說話聲,她的光影也在晃動,仿佛隨時會消失一般。

像是隔著遙遠的時空與她對話,縹緲而空靈。

“您不是已經成神離開?”

這確實出乎雲皆的預料。

真遇見了祝緋,既不是在南穹派那樣的地下城,也不是在靈氣濃鬱的地方,反而是在……一個小宗門的遺址上?

“這是我留下的分.身之一,天道的壓製力太強,我留不了太多的信息,我在這裡等著你。無論你是誰,當你選擇背上責任的那一刻,你終會在指引下尋到這裡來。”

雲皆確實很意外。

她想過很多神靈有關的東西,但絕對沒想過遇見的會是最後一位飛升的神靈,祝緋。

祝麟的前任主人。

既然見到人,雲皆當然要抓住重點詢問:“戰神,您知道神隕的事情嗎?”

祝緋笑了一瞬:“我不能留下這樣的訊息,你把祝麟照顧的很好,你告訴它,我會在神界等著它,至於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終會知道,既然來到這了,就下去看看吧。”

她說完這句話,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再有,整個身影似風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皆隻感覺到一陣柔和的微風從臉上吹過,便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神靈的氣息。

雲皆:“……”

說句實話,戰神,您這樣說話,是祝麟追劇都會氣到心梗的程度。

但聽完祝緋所說的,她往深淵看了一眼。

依照戰神的意思,她會找到這裡來都是有指引的,深淵最下麵會有她想知道的一切。

看來自己當初想的沒錯,從回到地球的那一刻,她其實已經擔上責任了。

那她當初要是不選擇和國家合作,會碰上這些事嗎?

這顯然是沒有意義的回答,因為她已經選擇了這條路。

既然如此……

雲皆深吸一口氣,乾脆拿出當初穿越空間回來的勇氣,直接往下麵縱身一躍!

還好,深淵並沒有吞噬她的力量,她能用力量穩住自己的身形。

但麵對一無所知的深淵,甚至連一絲光線都沒有,正常人都會害怕不已。

雲皆心想,她這也算神的指引了吧?

下落的過程漫長而又考驗人的心臟,隨著下落的時間越來越長,她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卻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

那種味道,像是春天裡的草木香,明明帶著生機勃勃的傲然,卻又仿佛夾雜著未知的腐朽。

雲皆在心中默默的數著時間,數到100秒的時候,她的雙腳終於落了地。

“嗤——”

像是踩在了什麼墊子上,腳底的觸感柔軟的不像話,雲皆瞬間想到了一些比較令人掉SAN值的東西,當她低頭看去的時候,視線已經勉強恢複,至少可以看到腳底。

然後發現自己隻是踩在一片青草地上。

哦,還好。

——深淵下麵光都沒有,這青草地還長勢喜人。

四周的光線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吞沒了,雲皆嘗試召喚出火焰照亮周圍,然後發現真的不是錯覺,周圍有東西在吞噬著光。

火焰也最多照亮她的手心,反而還遮擋視線,她乾脆熄滅了。

視線勉強能夠看到一些空地,除了青草地,就是濕潤的泥土,雲皆也摸不準方向,隻能憑借直覺挑了一個地方過去。

這片深淵的麵積很大,雲皆思考著自己上來了待會兒上去還能找到來時的地方嗎?

一個人在寂靜的深淵裡走著,她逐漸在往深淵的邊緣靠,大概是潛意識裡的感覺,她微微抬手,便觸摸到了牆壁。

她一愣。

這牆入手有種特彆溫潤的感覺,就像是摸著上好的羊脂玉,又暖又順滑,讓人舍不得撒手。

摸上牆麵的一瞬間,身心都像是得到了一種神聖的洗禮。

雲皆摸了摸,又使勁摸了摸。

隨即抬眼,朝著前麵看去。

剛才還勉強看到自己腳底,這會兒明明儘在咫尺的牆麵,她卻像是被蒙蔽了視線一般。

她覺得不太對勁,眨了眨眼,下一秒,眼前就像是在黑暗的環境裡麵突然開了燈。

溫暖如白玉一樣柔和的光亮突然亮起,她終於看到了自己摸的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整片白玉似的鱗甲,雲皆很確定它是鱗甲,因為就在前不久,她見過類似的存在。

那塊從太平洋基地偷回來的鱗片,窮奇說,那是一片龍鱗。

然而眼前的白玉白璧無瑕,一眼根本望不到邊,麵積是那片龍鱗的——不知道多少倍。

她抬頭,眼睛裡的視線終於恢複正常。

她看到了足以震撼自己一輩子的畫麵。

這壓根不是什麼深淵,這是——

一條龍。

一條白玉無暇的龍,它的一部分軀體。

僅僅很微小的一部分,撐起了整個深淵。

雲皆甚至不知道這裡是它的身體哪部分。

它朝著無邊無際的地方蔓延,沒有邊際,望不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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