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隻外表被燒的焦黑的小鐵盒上,仿佛時間在這一刻永恒。
終於,有人打破了平靜。
“隻有一顆?”那人輕聲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隻有一顆。”旁邊有人回應,聲音低沉。
“那個叫袁雯的戰士……受傷重嗎?”
“很重,她的身體大麵積被燒傷,已經無法自主呼吸,正在使用呼吸機幫助呼吸,而且各項生命體征也在下降……如果沒有奇跡發生的話,她堅持不到今天晚上。”醫院的負責人開口說道。
“菲爾斯司令呢?”
“他的情況……比袁雯更加凶險,大出血、大麵積割裂傷,很可能連手術台都下不來。”負責人再次開口。
巨大的抉擇難題出現了,所有人看著這一顆胡蘿卜,心中都有一個問題沒有問出口。
究竟應該把它給誰?
袁雯是它的主人,無論從情理還是道理上來講,這顆果實都應該給她,讓她痊愈、讓她繼續活下去;但現在的情況是,菲爾斯也需要這顆神奇的古藥來救命……
一顆古藥,兩個人,想要救一個,就必須放棄另外一個。
如果將它切割開來,有可能同時救下兩個人,但也有可能因為藥力不足,讓兩個人都失去活命的機會……
那名女兵站在那裡,有些手足無措。
“……”克汗國總統麵色凝重,緩緩開口道:“我隻說一個事實,如果那名叫袁雯的戰士死去,她的家人和朋友會悲痛,會傷心欲絕!但如果菲爾斯死去,一旦克汗國部隊再次發生分裂,那時會有數千倍、數萬倍數量的家庭會破碎,陷入同樣的痛苦!”
“菲爾斯,不能死!”
總統盯著軍區首座,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們的意見呢?”軍區首座目光掃向身旁的眾人。
所有與他目光有過接觸的人都低下頭,沒有回答。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即將麵臨一個殘酷的現實。
袁雯……會被放棄掉!
因為無論情理還是道理,都遠遠大不過一樣東西,政治重要性!
菲爾斯活下來,可以保證數萬克汗國部隊的平穩交接,不讓內亂再度爆發,間接的讓所有人都避免大量的人力、物力、生命損失。
而袁雯活下來……
眾人沒有沿著這個思路繼續思考下去,因為現實無比殘酷。
宗教有理念“眾生平等”,但事實上,眾生根本不可能平等,每個人的命的確有不同的價碼,當然,這種價碼不止是通過金錢這種東西體現,還有很多方麵。
在這杆用“價值”衡量的天平上,袁雯輸給了菲爾斯。
“我在入伍的第一天,學到的第一句話就是……當國家需要我犧牲的時候,我就去犧牲,直到現在,我依然把這句話當成我的座右銘。”軍區首座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如果今天躺在重症室內的不是一名普通戰士,而是我的子女,我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首座一邊說著,一邊將鐵盒推向那名醫院負責人,鄭重其事的說道:“把這顆藥給菲爾斯!儘全力搶救那名戰士,如果她不幸死去,給她補發英雄勳章,上報首府,我為她申請國葬,入英靈殿。”
辦公室的氣氛肅穆,沒有人說話,良久,才聽到有人低低的歎息聲……
……
李天然乘坐著西疆軍區運輸直升機殘骸的卡車上,瘋狂的向西疆軍區飛馳而去。
他現在心中十分煩躁,而且十分後悔。
他後悔之前為什麼沒有跟著直升機群而來,耽誤了非常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