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刑思明走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被關在山洞裡的衛臨數著日升月落,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過去了十來日。
此時已經是三月中, 中洲地界早已冰雪消融萬物複蘇, 而衡奇峰卻依舊被大雪與罡風覆蓋。
洞口並沒有阻擋風雪的法陣, 狂風卷著鵝絨大雪飄入洞中, 而後被洞內溫暖的熱度融成水霧。
“嗬……”
昏暗之中, 蒼白纖細的手抬起,一枚雪花顫顫巍巍的落到掌心之中, 而後迅速被溫熱的體溫融化成晶瑩剔透的水珠。
風雪恰好在此時戛然而止,一束陽光穿透雲層, 而後是千縷萬縷,將洞穴照得亮堂。
洞外傳來兩聲驚呼,然後是軀體倒地的悶響。衛臨眉頭微動, 卻並沒有因為異響而將視線從水珠上移開。
沒過多久,有人將灑進洞穴的陽光一分為二,拉得長長的陰影落在地上、石床,又恰好結束在水珠的末端。
衛臨盯著水珠裡倒影的熟悉麵孔, 嘴角微翹,頭也沒抬,“你來了。”
紅發的青年逆著光,墨色的眼眸深處壓抑著憤怒,但更多的卻是埋藏起來, 卻怎麼也遮不住的擔憂與深愛。
“跟我走。”
一開口就是毫無商量餘地的語氣, 也表明了段璽來此的目的。
衛臨壓了壓唇角,低垂的睫羽陰影擋住眼底的痛苦,可再抬眸時卻是滿眼的漫不經心。他攥緊了五指, 水珠沿著掌紋的縫隙滴落。他與段璽四目相對,語氣淡淡道:“我不會走的,在我的計劃完成之前。”
話音剛落下,眼前的紅發青年身形微動,還未等衛臨做出反應便是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段璽壓在石床上,囚在雙臂之間。
雙肩被段璽的手掌死死掌控著,曲起的骨節,凸起的跳動的青筋,冷靜自持的神態下是難以掩藏的偏執與狠戻。如果不是眼前的人足夠克製,毫不懷疑,他的肩骨會被捏碎。
“我不管你有什麼計劃,也不管你願不願意,今天你必須跟我走!”
衛臨仔細端詳著段璽,忽然伸手貼著他的側臉,曖昧又輕緩的摩挲著,彎著眉眼笑了:“你帶不走我的。”
就算他願意跟段璽走,刑思明和太衡宗可不是吃素的。哪由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突如其來的曖昧動作,明媚得晃眼的笑容,還有因為剛才被他推搡而散開的衣襟下微微泛紅的鎖骨,這些無不讓段璽呼吸短促了瞬間,心跳也跟著亂了半拍。
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眼神卻忽閃著,不敢再落在鎖骨上,原本強勢的態度也因此而潰不成軍。
他抿唇不語,極力維持著麵上的冷峻,而衛臨卻將他神態之中細微的變化儘收眼底。
貼著臉頰的手掌靈活的滑到後頸,借著手臂的力道,衛臨緩緩撐起身體,淡色的唇磨礪著段璽的脖頸,引起他一陣微不可察的戰栗。
如此親昵的動作讓段璽的心底瞬間竄起了火花,卻在下一秒被衛臨說的話打入寒潭。
“段璽,你說過會無條件的幫我,還記得嗎?”
“答應我,彆問我要做什麼,去鬼穀找白虎,他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外頭的風雪停了,陽光正暖,但段璽隻感覺刺骨的寒意在四肢百骸流竄,身體止不住的一陣陣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