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捧著白開水,掌心被烘得暖暖的。雖然現在已經入春,但是她身體虛,還是會冷,剛才從外麵一路趕過來,正需要一杯熱白開將寒氣驅散。
熱水還冒著熱氣,她輕輕地吹了一下,然後含著杯沿慢慢喝著。
江如秋的眼睛看直了。
喬月並不沒有發現,她喝完水之後就跟江如秋提了要儘快做作業的想法。
江如秋所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廳一衛的,隻有他一個人在這裡住,臥室很大,喬月跟江如秋並排在書桌上寫作業。
喬月學習起來總是很認真,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擾到她,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進入不了,她掙紮了許久放棄了,一回頭,發現江如秋正在看她。
江如秋立馬收回目光。
“底下是什麼?”喬月坐在靠近窗台的位置,她剛坐下時就注意到桌底下有個大箱子,這讓她很好奇。
江如秋將箱子拖出來。
裡麵放在他從小到大獲得的獎杯,他很小的時候對天文學尤其感興趣,讀各種書籍,甚至小小年紀就拿了不少的科技獎。他是因為星空愛上的天文學,浩渺廣闊的宇宙,蘊含了無數的未知。
現在,紙箱裡的一切卻蓋滿了灰塵,曾經的夢想與希望,早就碾碎的再也尋不見
“我可以看看嗎?”喬月很感興趣的樣子,笑盈盈地望著他。
江如秋當然不會拒絕喬月的要求:“當然可以,你隨便看。”
他尋了個好位置,蹲在喬月的身旁支著頭看她,視線掃過紙箱時,眼裡有陰霾浮現,還未波及到灰暗的曾經讓他痛不欲生的記憶,就被喬月的氣息拉回了現實。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摔壞了呢。”
喬月小心翼翼地觸碰紙箱裡的物件,除了放在最外麵的一塊透明質地的球狀獎杯,最下麵的表麵遍布碎痕,尤其是裡麵的幾本書,明顯就是人為撕壞了,後期又被粘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幾下碎痕的位置,又迅速收回手,生怕給他碰壞了。這些既然是他曾經的獎品,對他肯定意義非凡,她自然該小心點。
江如秋回答:“不是我摔的,是我父親。”
“......為什麼?”喬月脫口而出,後知後覺又補充道:“你要是不方便說就不用說了,我們還是來繼續做作業吧。”
江如秋被喬月一副生怕傷害到自己的模樣逗笑了,心底暖暖的,目光越發灼灼地注視她道:“對你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想知道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
喬月怔怔:“啊?是、是嘛。”
江如秋早就摸透了喬月的性格,根本就是個爛好人,不僅如此,還同情心泛濫。
他過去遭受過的一丁點傷害,到了她眼裡就心疼的厲害,像是他受了天大的苦難。
他怎麼會錯過這樣一個博取同情心的機會?他怎麼會錯過這麼一個可以借此躲在她懷裡被安慰的機會呢?
哪怕回憶過去,是將曾經的痛苦絕望再經曆一遍,他也無所謂。
“我的父親知道了我的母親出軌後,將他們趕了出去,他的怒氣無處發泄,我又正好流著那個女人的血,被他當成發泄對象,這些是在他打我的時候一並摔壞的。”
“其實,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我已經不傷心了......”
江如秋話落,恰到好處地將頭垂下,雙臂環繞著膝蓋,下巴無力地抵在上麵。他的皮膚本來就白,微微垂眸,睫毛的陰影打在眼下,從側麵看,像極了要哭泣。
喬月果然心疼了:“那現在呢?你的父親......”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麵了。”
也就是說,他很小的時候身邊就沒有了親人,小小的孩子孤零零的一個人生活,這對他實在是太殘忍了。而喬月雖然沒了生父,但是她還有愛她的母親,繼父對她也並不壞,跟江如秋比起來,實在是好太多了。
她想不出話來安慰江如秋,糾結的眉頭皺在一起。
江如秋咬住下唇,將嘴唇咬的血色儘褪:“我,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嗎?”
喬月沒有立刻回答。
“可以嗎?”
“......可以。”
得了準許,江如秋立馬撲了過去。
但是他並沒有像之前那次,規規矩矩地靠在她的肩膀上,這一次,他的雙臂環繞著喬月的腰,將頭埋入她的懷抱,清晰地感受著她逐漸滾燙的體溫,同時耳邊是她一聲快過一聲的心跳。
他輕聲咕噥:“隻有你會心疼我了。
“......我隻有你了。”
“......喬喬?我可以叫你喬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