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走了之後, 俞梨心裡隱隱不安,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隻是總感覺要有什麼不受她控製的事情發生。
正當她坐在家裡憂心忡忡時, 薑玉突然給她發了消息, 約她晚上一起吃飯,俞梨歎了聲氣, 知道新一輪困難到來了。
薑玉收到她答應的消息後,就把手機隨手丟到了床上, 看著出現在她房間逼她吃藥的霍沉輕嗤一聲:“今天晚上我有約了, 你自己解決晚餐。”
“約了小魚?”霍沉揚眉。
薑玉斜了他一眼,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霍沉把藥和溫水送到她手邊:“為什麼不帶我?”
“女人聚會, 你摻和什麼?”薑玉表示不屑。
霍沉想了想:“她不是女人,她是小朋友。”
“……要秀恩愛滾出去秀, 離我遠點。”
霍沉笑了出來,像安撫小孩一樣揉了揉薑玉的頭發:“既然不歡迎我,那我就不去了,還請媽媽照顧好我老婆。”
薑玉白了他一眼, 吃完藥直接拎著包離開了。
她到餐廳時,俞梨已經等候半天了,看到她進來後趕緊站起來:“您好。”
“不叫媽了?”薑玉昂著下巴坐下。
俞梨立刻乖乖的喊了一聲媽, 薑玉頓了頓, 有點懷疑的看著她:“你是不是聽不懂好賴話?”她剛才那句明明就是在嘲諷她的自來熟,她難道聽不出來?
“……什麼意思?”俞梨有些困惑。
還真是聽不懂。薑玉無語片刻, 尖銳的脾氣難得有一瞬挫敗:“沒事。”
“哦……”俞梨隱隱感覺她有點不高興, 但不知道是為什麼, 隻能乖順的點了點頭,然後給她道了杯茶遞過去。
薑玉看了眼被妥帖放在她麵前的茶水:“與其獻這些沒用的殷勤, 不如趕緊把霍鎮予的事給我解釋清楚。”
俞梨知道這事是沒辦法再瞞下去的,想了想後回答:“您要從哪聽起?”
“先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有兩個霍鎮予。”薑玉抱臂看著她。
俞梨抿了抿唇:“您知道穿越嗎?”
薑玉眉眼微動:“我又不是沒看過電視劇,當然知道了……你的意思是,酒店那個霍鎮予是從未來穿越來的?”
俞梨點頭:“是的,他是從2020過來的,真實年齡已經26歲了。”
“難怪看起來這麼成熟,”薑玉輕嗤一聲,“合著都快三十了。”
俞梨輕笑:“比起十九歲的他,確實是成熟不少。”
“所以你為什麼會知道他穿越的事?”薑玉直接問重點。
俞梨思索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說實話了:“您聽說過重生嗎?”
薑玉:“?”
俞梨把重生的定義仔細的講了一遍,薑玉聽得眉頭直皺,倒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這年頭穿越劇雖然更多點,但重生的故事也有不少,她還是能懂其中含義的……隻是覺得有點太離奇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是從2020重生回來的?”薑玉皺眉。
俞梨點了點頭。
“霍鎮予……兩個霍鎮予,他們知道你是重生的嗎?”薑玉提起唯一的兒子,卻要用‘兩個’這種量詞,怎麼說怎麼彆扭。
俞梨遲疑的搖了搖頭:“26歲的知道,19歲的不知道。”
“但26歲的也不知道你和19歲的在交往。”薑玉一針見血。
俞梨苦澀的笑了笑,把自己為什麼腳踏兩隻船的事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薑玉聽得一愣一愣的,顯然沒想到其中會有這麼多曲折。
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實在太多,等俞梨說完時,桌子上的菜也都涼了,兩個人誰都沒有動筷。
俞梨說完開始慢吞吞的喝茶,留了一點時間給薑玉消化剛才說的事,包間裡一時十分安靜,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薑玉不緊不慢的開口:“俞梨,你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俞梨眼皮一跳。
“我自己的兒子,我心裡最清楚,雖然十九歲和26歲都是他,可他的脾氣卻不認這些,隻會覺得你在劈腿,萬一暴露了,到時候有你受的。”薑玉說完停頓一瞬,眉頭越皺越深。
俞梨乾巴巴的點了點頭:“我試過跟霍鎮予分手……但是都失敗了。”
“跟哪個霍鎮予?”薑玉好奇。
俞梨頓了頓:“十九的。”
薑玉揚眉:“為什麼?”
俞梨一愣:“嗯?”
“雖然霍鎮予十九歲之後的人生我還沒參與,但根據我跟26歲的他相處的經驗來看,他跟十九歲時比還是穩重很多的,那麼不管是抗壓能力還是彆的,相信都比十九歲要強,也更能理解你,難道不是跟他分手更合適?”薑玉仔細分析。
俞梨忙擺手:“不、不行的,我們怎麼能分手……”在她的認知裡,她和霍沉才是同一個時間的人,以後也要一起回到他們該在的時間線,當然不能分手了。
薑玉嗤了一聲:“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你這麼慌乾嘛?”
“……不能隨便說的,他是我老公。”俞梨小小聲。
薑玉眉眼微動:“你們結婚了?”
“嗯,”俞梨點了點頭,唇角翹起一點小小的弧度,“我們就是結婚那天來到2013的。”
“那也是夠倒黴的,好好的新婚之夜,就這麼糟蹋了。”薑玉輕嗤。
俞梨笑了起來,梨渦在臉上若隱若現:“沒關係的,我們再過不久就能回去了。”
薑玉看她一眼,叫來服務員把菜重新熱了一下,然後催促她趕緊吃飯。俞梨應了一聲,乖乖的開始吃飯,兩個人無聲的吃了會兒東西,薑玉突然道:“既然不能跟26的分手,就儘快跟19的分,雖然是一個人,但我看著糟心,總有種你在騙我兒子的感覺。”
“……好。”俞梨低下頭,沒敢看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想著先把我敷衍過去,然後跟十九的繼續在一起?”薑玉戳穿她的想法,“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不管是哪個年級的霍鎮予,腦子都沒那麼蠢,你能騙得了一時,絕對騙不了一輩子。”
……也不用一輩子,一年就好了。俞梨默默吃了根芹菜。
“一年你也騙不了。”薑玉仿佛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一樣,一針見血的指了出來。
俞梨咳了一聲:“我、我知道了。”
薑玉又看了她一眼,本來還想說什麼的,但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沒有再開口了,隻是無聲的給她夾了塊茄子,俞梨頓了一下,害羞的道了聲謝。
“免了,我這也是為了堵你的嘴,免得吃完飯回去你跟我兒子告狀。”薑玉鐵血無情。
俞梨想了想,默默把自己的碗推向她:“那能再給我盛碗湯嗎?我保證不說你壞話。”湯在她那邊放著,她盛的話得站起來,還怪不方便的。
薑玉:“……”她是怎麼做到在麻煩彆人的時候這麼理直氣壯、還完全不討人厭的?
婆媳倆氣氛奇異的吃完了一整頓飯,結束後兩人一起往外走。北方的冬天永遠伴隨著寒風,兩個人一出餐廳就被凍得一顫,俞梨回過神後忙解下自己的圍巾和手套,往薑玉脖子上套去。
薑玉皺眉:“我不冷……”
“不冷也要穿的,你不能感冒,要小心點。”俞梨不容拒絕的把她包嚴實了。
薑玉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她好像也提醒過自己不能感冒的事,不由得笑了一聲,又在她發現之前趕緊繃起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生病的事了?”
“嗯,霍沉跟我提到過。”俞梨回答。
薑玉愣了一下:“霍沉?”
“……啊,霍鎮予後來改名字了,現在叫霍沉。”俞梨貼心的回答。
薑玉微微失神。
看到她的神情,俞梨有些擔心:“媽媽,怎麼了?”
“嗯?”薑玉回神,“沒事,就是覺得這個名字挺好聽的。”
說罷,她自嘲的笑了一聲,俞梨總覺得她心裡有事,但也能想到她不會告訴自己,所以識相的沒有再問。兩個人一起往酒店的方向走,快到酒店門口時,遠遠看到霍沉站在樹下等著,挺拔的身材和優越的臉蛋,在北方銀裝素裹的冬天裡形成一道彆樣的風景。
俞梨忍不住笑著朝他招招手,扭頭跟薑玉說:“媽媽,他來接我們了。”
“他哪是來接我們的,明明是接你的。”薑玉斜了她一眼。
俞梨嘿嘿一笑,有點不好意思。
薑玉嘁了一聲,看到霍沉往這邊走後頓了頓,壓低聲音提醒:“這件事我先替你保密,條件是我生病的事你也要對霍鎮予保密。”
俞梨一愣:“嗯?”
“十九的那個,”薑玉掃了她一眼,加快了語速,“你沒告訴他吧?”
“沒、沒有,可我覺得……”
“我現在看見他就煩,不想讓他知道。”薑玉打斷她的話,說完就朝著霍沉去了,俞梨無奈,隻好也跟了過去。
看到她們朝自己走來,霍沉便停了下來,等她們過來後含笑問:“吃得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