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這些東西的靈智,可能是受了你的熏陶產生的,也可能是外來的。”
先排除外來的,受了自己的熏陶?那就是自己盤出來了?我把家具盤出靈智來了?
用抹布盤座椅?用拖布盤地板?用煙頭盤吧台?用供香盤財神?
我這麼厲害嗎?自己給自己盤了個斷財路的牢籠?
點上一顆煙,坐在老太太麵前,剛才的好心情由於知道了原委,不是那麼開心了。
“大娘,您可以開始說了,不過真實一點,否則我送不走你。”
老太太對送她走毫不在意,等得也是不耐煩了,語速很快,沒有停歇,估計沒死以前也是一個爽利人。
“其實也沒什麼說的,都是命,我的命不好,我閨女的命也不好。
我爸是領導乾部,從小我就錦衣玉食,沒吃過苦,後來變天了,我爸被迫害整死了,我也跟著遭罪了,後來嫁給了一個大我20歲的礦工,我才吃穿不愁。
到了40歲,才有了我閨女,不過才長到三歲,他爸就出事故死了,單位賠了點錢,還給安排工作,我把這個指標賣了,不想讓我閨女像我一樣受苦,不想以後去礦上工作。
我閨女不愛學習,我也由著她,20多歲買了一個銀行的工作,也算是體麵,那時候還算讓我省心。
後來我閨女在單位搞對象了,家裡是農村的,知道我不同意,背著我處了3年多,後來被我發現了,以死相逼,才給他們折騰黃了,我受了不少苦,不能讓我閨女再受苦不是,所以農村的我就是不同意。
這個對象黃了以後,我閨女跟我置氣,說什麼不搞對象了,一熬就到30多了,我非常著急,每天都找關係給閨女介紹對象,閨女都沒相中,然後我那個敗家女婿出現了,說是乾工程的,很有錢,我是雙手讚成,極力撮合。
這個女婿吧,對我姑娘好,對我也好,煙酒糖茶從來就沒斷過,檔次也有,領出去非常有麵子,我這顆心也就落了地。
處了一年多,也沒張羅結婚,突然有一天,我閨女哭著來找我,說惹事了,女婿跑了,閨女替女婿借了很多錢。
我沒想到很多錢是幾百萬,以為十萬二十萬呢,我還有點老本,就要給閨女,閨女說什麼都不要,然後就跑精神病院躲著去了。
後來,後來,那些追債的就上門了,在我家門上噴油漆,在小區門口拉條幅,還拿喇叭喊。
我一輩子沒有大富大貴,也沒有位高權重,但是不偷不搶,光明磊落,還是活出一張麵皮的。
沒想到,老了老了,被這群孫子,把這張麵皮撕破了。”
說到這裡,老太太麵色很不好看,每一道深深的皺紋裡都刻著不甘心,還有深深的怨念。
蔡根聽著,不住的點頭,沒有意外,除去最後小額貸的事情,大多數人都有這樣一個不平凡的經曆,都是在平淡中穿插著意外,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度過這一生。
吃過苦,享過福,有些人把自己的事情整明白了,有些人沒把自己的事情料理明白,到最後都是三個字,沒辦法。
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看客人們都吃完走了,蔡根給了老太太一顆煙,還幫她點上,以示尊重。
“大娘,你就是因為這個事情,自殺了嗎?”
老太太抽了一口煙,很嫌棄,可能不太合口味吧,淡淡的說,
“都是苦日子熬過來的,早年喪父,中年喪夫,什麼沒見過,這點小崽子還不至於讓我去死。”
慣性思維害死人,蔡根又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