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卉有些嚴厲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謝芮霖眼眶中包含著眼淚,隻能把所有委屈咽下。
蕭青卉也沒有管其他人的情緒,她再次開口道,“宋家和我們的婚約,本來就是和瞳兒定下的,瞳兒嫁於宋佳嫡子宋青硯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康恒。”
“兒子在。”謝康恒恭敬道。
“明日便差人去宋府,讓宋家儘快提親,把這門婚事兒定下了。”
“兒子遵命。”謝康恒隻得同意。
“瞳兒,扶祖母回房。”蕭青卉把事情交代完,便起身離開。
謝若瞳自然是攙扶著蕭青卉,一同離開。
兩個人走在謝府中。
蕭青卉語重心長的說道,“瞳兒,祖母也沒有給你商量,便給你把婚約定下來。你可彆怪祖母。”
“瞳兒不怪。婚姻之事兒,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瞳兒明白,瞳兒隻是不舍……”謝若瞳眼眶有些紅,“才和祖母,才和家人團聚,便又要離家。”
“傻姑娘,你今年都17了,再拖下去,以後可還怎麼嫁人。女人這一輩子最好的歸宿,就是嫁於一位郎君。宋家那孩子我也有所了解,從小便飽讀詩書,對人待物均是彬彬有禮,長得相貌堂堂,以後定會有所作為,祖母打心眼兒裡對他滿意。”
“嗯。”謝若瞳有些羞澀。
對宋青硯也是有幾分期待。
因年齡相仿,又從小訂下婚約,小時候便經常有過來往,記憶中的宋青硯就已生得麵如冠玉,從小便也是文采卓越,那次青樓再見過宋青硯之時,也一直記於心頭。
“走吧,陪祖母回房下棋,小時候的你,總是陪著祖母。”蕭青卉看孫女沒有要反抗的意思,便也放了心,牽著孫女的手,一起回了屋。
此刻謝芮霖的閨房。
謝芮霖捂著被子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沈氏沈翠如勸慰著她,“你彆哭了,哭能有什麼用。宋家那婚約本來就是和你姐姐定下的,當年要不是你姐姐被人拐走,又怎麼落在你的身上。現在你姐姐回來了,按照規矩,便也應該是你姐姐的。”
“反正,你們就是向著姐姐,什麼都向著她。”謝芮霖眼淚婆娑的看著沈翠如,“祖母從小就不待見我,就因為我長得和姐姐相似,她怕觸景傷情便一直不見我,現在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了,還說會彌補我,結果第一件事情就是搶了我的婚約。當初姐姐被拐賣,又不是我的錯,為何我要去承受所有的報應!”
沈翠如也有些無奈。
誠然,她肯定對謝若瞳也是有感情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但對比起來,她自然更心疼謝芮霖。瞳兒是打小就跟著蕭青卉一起生活,直到被拐賣她都沒怎麼和這個大女兒相處過,不同霖兒和瑤兒,一直在自己身邊長大,感情自然就不同。
剛剛堂屋蕭青卉的決定,她其實也有所不滿。
可礙於身份地位,也不敢說什麼。
此刻看著女兒哭得這般傷心,也是無能為力。
“娘,就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就是喜歡宋青硯,宋青硯也是喜歡我的。為什麼非要讓姐姐嫁過去?!”謝芮霖傷心不已。
一想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要娶了其他女人,她死都不會同意。
“霖兒,你祖母剛剛應該說得明白了,你讓我能有什麼辦法?”
“就不能讓宋家那邊指定提親於我嗎?”謝芮霖說道,“娘,你隻要給宋家說清楚,給宋青硯說清楚,宋青硯肯定會讓他父母來提親於我的。”
沈翠如搖了搖頭,“婚姻之事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輪得到宋青硯說話。你祖母的意思,宋家也不敢違背。”
“不,我不同意。”謝芮霖什麼都不聽,她此刻崩潰到了極致,“如果娘親不讓我嫁給宋家,姐姐出嫁那天,便是我死的那一天!”
“霖兒!”沈翠如明顯有些動怒了。
謝芮霖再次把自己捂在了被褥裡麵,什麼都不願意在聽。
沈翠如沒辦法。
隻得歎口氣,從女兒的閨房中出來。
門口處,謝康恒在那裡等她,擔憂地問道,“霖兒怎麼樣?”
兩夫妻內心深處,都是偏袒謝芮霖和謝芮瑤的。
“怎麼樣,肯定是傷心死了。剛剛還說,瞳兒出嫁之日,便是她死的那天。”沈翠如雖不相信,但心裡想起還是憋屈,“這些年,什麼都是你母親說了算!女兒的婚姻大事兒,就不能我們來做主嗎?!”
想來這些年,沈翠如在蕭青卉麵前,也受了不少委屈。
“行了,你明知道我母親的身份地位,當年我父親在時,也得禮讓我母親三分。”謝康恒打住沈翠如的話。
“我不管,這件事情,不能就讓霖兒這麼委屈了。”
“母親的想法我們沒辦法反抗,倒是……”謝康恒意味深長的說道,“可以和瞳兒聊聊。”
沈翠如似乎才想起來。
她連忙說道,“那我去找瞳兒單獨說這件事情。”
“好。”
沈翠如連忙離開。
謝若瞳回到自己院子時,都是晚上了。
祖母留著她吃了晚飯,才放她回來。
一回來,便見到了她母親。
她連忙上前行禮,“母親大人。”
“瞳兒陪祖母陪到現在嗎?”沈翠如很是親近的拉著謝若瞳的手。
謝若瞳心裡一陣感動。
本以為,父母對她是疏遠的。
現在看來,也不過是,當著外人的麵不便做得明顯。
兩個人一起坐在軟榻上。
沈翠如拉著謝若瞳的手,就一直沒有放過。
她煽情的說道,“瞳兒,這些年你在外麵受苦了,母親每次一想起,就忍不住掉眼淚……”
說著,眼眶就立馬紅了。
謝若瞳看著沈翠如哭,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在十絕門的時候,有段時間都不知道,眼淚為何物?
此刻一回家,便是把她這一生的眼淚都要哭出來了一般。
兩母女說了很多傷感的話。
沈翠如才說道主題,“今兒個你祖母說你婚約之事兒,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謝若瞳臉有些紅潤。
她小聲道,“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翠如立馬就明白了。
想來是答應了這樁婚事兒。
沈翠如歎了口氣,“本來,我也是支持你祖母的決定。但你可能也有些不知,這些年,因為你不在,宋家那邊一直把霖兒當成了你,宋家一直以為娶的是霖兒,現在你回來,誠然母親也覺得應該是你,但這些年霖兒和青硯之間的感情……母親是覺得,你和宋青硯也沒什麼感情,便把這門婚事兒讓於你妹妹如何?”
謝若瞳有些愣怔。
也沒想到,她母親今晚來,是為了這件事情。
是為了,謝芮霖。
她垂下眼眸。
心裡誠然有些不願。
她對宋青硯……
謝若瞳沒有說話。
沈翠如又說道,“瞳兒你放心,母親一定給你找一門,比宋家更好的婚事兒。其實宋家這些年,也不過是一般的大家族,如若不是當初指腹為婚,宋家是配不上我們國公府的。瞳兒,母親答應你,以後給你找的一定是名門權貴,可好?”
“如若母親覺得妹妹更合適,便按照母親的意思。”謝若瞳答應了。
即使……心裡有些難受。
但如果宋青硯和謝芮霖已生感情,她也不願去做了第三者。
更不想,一回來便和家人鬨得不愉快。
沈翠如聽女兒同意了,連忙就換上了高興的表情,“小時候你就懂事兒,處處讓著弟弟妹妹,這麼多年,還是這麼讓母親省心。那母親現在馬上去稟告你祖母,母親就先走了。”
“母親慢走。”謝若瞳恭敬道。
沈翠如就離開了。
並沒有對她,有多留戀。
謝若瞳看著母親的背影,有些淡淡的失落。
“大小姐。”丫鬟巧兒看夫人離開,才忍不住開口道,“你和宋少爺的婚約,夫人這般就讓你讓給二小姐,對你的名聲是很不好的。所有人都知道宋家是和大小姐你的婚約,然而宋家卻娶了二小姐,這不就在告訴外人,你被宋家悔婚了嗎?被悔婚的女子,以後還有哪家人願意上門提親,大小姐可要好好為自己考慮。”
巧兒說的事情,她其實又何嘗不明白。
祖母之所以這麼做,何嘗也不是如此!
不管她曾經是不是被拐賣,現在回來,婚約便就是她的。
她沒能嫁成,以後,便都會落下個不好的名聲。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母親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也要這般去做,她反抗又能有何用?
隻能添家人的麻煩,隻能添家人的矛盾。
能夠再次回家,她已是感恩,已是珍惜,並不想,成為了家人的負擔和麻煩……
……
宸王府。
葉棲遲折騰了大半天回來。
回來之時,便直接去找了蕭謹行。
蕭謹行在馬場騎馬射箭。
這段時間,蕭謹行但凡有空,便是在騎馬射箭,武功自然也是突飛猛進。
她站在遠處看著蕭謹行。
好半響。
蕭謹行才騎著馬,走到了她的麵前。
“我有事兒和你說。”葉棲遲直言。
蕭謹行從馬背上下來,冷聲道,“說吧。”
“蕭謹慎已經和謝芮瑤有染了。”
蕭謹行眼眸一緊。
“我已說通了謝芮瑤,她答應和我合作,讓我幫她嫁給蕭謹慎。”
“怎麼幫?”蕭謹行問。
“後日,蕭謹慎和謝芮瑤在南山寺私會,隻要把這件事情公諸於世,以著國公府現在的地位,在長公主的加持下,蕭謹慎就不得不娶了謝芮瑤。”
蕭謹行沉默。
似乎在想,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緩緩,他問道,“如何讓這件事情公諸於世?”
“那還不容易。”葉棲遲邪惡一笑,“隻要兩個人確實有染,捉個奸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倒是,蕭謹行你不覺得奇怪嗎?蕭謹慎明知道皇上這次有意賜婚白墨婉給他,他卻還要在最後關頭和謝芮瑤見麵。要說蕭謹慎真心喜歡謝芮瑤……說出來誰都不信。所以定然,蕭謹慎肯定有什麼陰謀!”
“大抵是,想要把謝芮瑤塞給我!”蕭謹行一下,便猜了出來。
葉棲遲微怔。
蕭謹行說道,“蕭謹慎知道我心悅白墨婉,便找來了和白墨婉七八分相似的謝芮瑤。但蕭謹慎可沒這麼好心送我一個女人,不過是利用這個女人來監視我,便私底下先讓謝芮瑤愛上他,便於他控製謝芮瑤。”
葉棲遲恍然。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蕭謹慎還真的是,什麼陰招都想得出來。”
蕭謹行看著葉棲遲。
有些話並沒有說完。
他很清楚,蕭謹慎這麼做,還想要離間他和葉棲遲的感情。
蕭謹慎以為自己肯定是會娶了白墨婉,沒了白墨婉,便沒有任何人來影響他和葉棲遲的感情,而葉棲遲現在的能力已經構成了對蕭謹慎的威脅,蕭謹慎自然是不願葉棲遲幫他,就想到了用另外一個女人來讓葉棲遲對他失望,從而讓葉棲遲離開他,甚至有可能,蕭謹慎想要得葉棲遲。
蕭謹行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心裡,不知道是因為蕭謹慎的陰險而生氣,還是因為……蕭謹慎對葉棲遲動了心思。
“這次便是要讓蕭謹慎嘗嘗,自食其果的滋味!”葉棲遲壓根沒有去在意蕭謹行在想什麼。
隻是有點期待。
蕭謹慎反被他們算計後,會是怎麼一副慘烈的模樣!
……
兩日後。
狩獵大會前一日。
白墨婉即將回到潯城。
葉棲遲儘管已經和蕭謹行達成了共識,首選蕭謹慎不得不去娶了謝芮瑤,但還是為白墨婉做了備選,說直白一點便是,如果她失敗了,那麼蕭謹行便會按照她的方式,去營救白墨婉,然後順理成章的和白墨婉成親。
葉棲遲是前一日,便帶著小伍和綠柚以及幾個高手侍衛去了南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