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時間約定在一個星期後,地點在東京電視台。
米花町離電視台並不算特彆遠,趕到的時候正好是放學時間直播的訪談節目時間。我憑著磯上導演的介紹直接來到了直播室現場,現場裡麵還坐著很多學生,按照校服來看,應該是體育高校秀儘學園的學生。
今天應該是他們某個年級社會實踐的時間,否則不會那麼多學生集聚在一起。
秀儘學園是最近鬨得沸沸揚揚的高校醜聞的所在地,新聞不會反複炒冷飯。但是學生堆的信息敏感度和延遲性要比社會人士要慢,事情過去了好久,他們還在討論那件高校老師利用職權威逼學生的事情。
我還記得有同學說,「那個老師說是遇到什麼心之怪盜團的預告後,就突然懺悔,不會很假嗎?一定是被抓住了什麼把柄,才不得不說出真話的」。
陰謀論的存在不是因為提出的人就高人一等。隻是從行為目的來說,這是一種追求刺激的過程。而追求刺激本身就能催化大腦分泌多巴胺,使人們感到恐怖的同時,也能感到愉悅。
至於我對能改變人心的「心之怪盜團」有什麼想法。
我沒有任何想法。
我找了最偏的角落坐了下來。當我坐下來不久,我注意到台上作為嘉賓的明智吾郎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僅僅隻是一瞥,因此我不確定他是看到我,還是看到了其他人。
事後,我確定我所在的位置有他認識的人,所以他才會把注意力分到這邊的。這次節目討論的是另一件更有名的醜聞——國寶級畫家斑目偷竊自己的學生作品作為自己的作品博名賺錢。這件事和高校老師的醜聞的共同點在於——斑目也收到了偷心怪盜團的預告,之後不久畫家就懺悔。
主持人和明智對這件事以及偷心怪盜團的行為進行了討論。
前麵部分內容上,明智吾郎發揮了自己相信人性本善的發言,稱之為那偷心怪盜團的行為就像是羅賓漢那樣用自己的方式執行正義。
「但是——」
有人說過,要看一個人的想法隻要從「但是」後麵開始聽起來。
明智吾郎說了一種讓在座的人都產生恐懼的想法——既然「心之怪盜團」能讓人改過自新,那麼是否也有控製對方所有的想法,比如引導犯罪之類的。
我心神正在渙散時,或者說正在發呆,突然一個話筒湊到了我的麵前。
主持人微笑地說道:“這位同學對明智君的話有什麼想法嗎?”
我就像是上課走神被老師點名一樣,頓時打了一個激靈,抬頭望向主持人。主持人重複道:“或者說,你對心之怪盜團有什麼想法嗎?他們的行為是正義的嗎?”
“……啊嗯。”
我應完之後全場掉進了冷場的氛圍,我不用看其他人的臉也知道他們在想,我根本一點屬於自己的想法都沒有,或者我根本沒有聽。
主持人不愧是專業的,現場編了一個漂亮的總結給我,問了我前麵的另一個戴著眼鏡的黑發同學。
我莫名有種死後餘生的既視感,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內容,我都聽得很認真。
然而一點用都沒有,不會再有人抽問我了。隻有被提問的眼鏡少年回頭看了我。
節目結束後,我在明智吾郎的休息室附近等著。
在等明智吾郎時,我和毛利偵探社下麵的波洛咖啡館服務員榎本梓,討論明天換班的事情。畢竟我還是得自力更生的高中生,沒有家庭支持,也沒有在毛利先生那裡打工賺錢,能做的就是這些工作了。
總不能住在阿笠博士家裡,還跟阿笠博士要零花錢吧?
「你明天過來的時候,順便再采購點東西,淡奶油都用完了。」
「好。」
我剛回應完,我麵前就停下了一雙棕色的皮鞋。
抬頭看過去正是明智吾郎親切的微笑。
“磯上導演知道我最近需要偵探助手,把你介紹給我了。聽說你很聰明,我非常期待。”明智吾郎對我伸出手。
我覺得就憑我剛才在電視台的表現,也應該知道我沒有什麼好被期待的。
我有些尷尬地握上他的手。
“因為你也是學生,我們的活動可能會集中在周末,沒問題吧?”
“嗯。”
明智吾郎繼續露出微笑。
應該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