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給你壞消息
新任日本總理上任後不久,原本因為獅童正義權勢遮掩下的醜聞和惡事也跟著被毫不留情地連根拔起,並赤條條地全部暴露在人們眼前。原本人有多信任他,看到這些真相後就有多厭惡他,甚至有些人還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也追加在已死的獅童正義身上。
同時引起議論的還有三年前應該有錦繡前途的綾小路閣僚。
“聽說三年前失智的綾小路閣僚也是獅童正義的手筆呢?真沒有想到他做了那麼多壞事……現在能一一平反,找到真相真是太好了…雨宮他的案子的證人也翻供了…”
我一邊幫阿笠博士收拾餐具,把它們放回洗碗槽內,一邊聽他在絮絮叨叨地說著。然而我就算是不看他,也能感覺到他老人家在偷偷地用目光,小心翼翼地觀察我。
已經坐在餐桌邊上的灰原哀見阿笠博士再次欲言又止,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綾小路,為什麼和雨宮絕交?暑假的時候,你們不是挺好的嗎?”
獅童正義倒台當晚,因為我那天晚上去東京後連夜沒有回阿笠博士家,也沒有打電話報平安,回來後我又是一言不發。他們便直接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回答了一句「雨宮說不想見到我了」。在那之後,阿笠博士看到我,就是像是要對待受驚受傷的小動物那樣,一點都不敢驚擾我,總是對我噓寒問暖,一會兒問「我想不想出去散散心」,一會兒問「要不要繼續和店裡請假休息」,又或者是「作業會不會太多了」?
現在是因為聽到「雨宮蓮」的案子翻供了,阿笠博士試探地提了一下「雨宮」的名字。可小哀卻看不下阿笠博士的拖拖拉拉,忍了幾天後,便直接開口問我到底和雨宮怎麼回事。
“抱歉,我並不想說。”
我實在很難說。
雨宮其實並不是真的愚昧,盲目樂觀又天真的人,隻是他對我保留了太多的期待和信任。而他本身又是原則很強的人,我們彼此沒有說破,不代表我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有未來,還是在未來,我們隻剩下一句空口無憑的約定。
我對雨宮蓮……
我還沒有整理清楚,就被阿笠博士的問話給打斷了,道:“綾小路不想說就不要說。我們不要逼他了。”說完之後,阿笠博士又對著我露出笑容說道:“今天,這次鈴木高速列車通車想不想去?一起去吧,臨時補票也可以。”
阿笠博士說的是隔壁班鈴木園子伯父鈴木次郎吉的鈴木高速列車。這可以說的是年度項目,又可以說是個捕鼠器。因為這次列車是針對傳聞中的怪盜基德的。
“列車主題是推理,吸引了很多推理粉。你這次不是因為雨宮是心之怪盜團團長的關係沒辦法寫部落格嗎?這次有題材可以寫了。”
我搖了搖頭:“抱歉,今天我還得去波洛咖啡館打工,就不去了。”
被拒絕的阿笠博士沉默了一會兒,關切地說道:“要是不舒服的話,可以隨時跟我們說。自從那件事之後,你變得……”
阿笠博士沒說下去的話,被灰原哀接了下去。灰原哀素來平淡的眸色此時也帶著淺淺的警惕。
“比起說你變得更加沉默來說,綾小路,你讓人感覺很危險。”
這個「危險」像是給我打響了警鈴,我能感覺到我的肩膀肌肉稍稍發硬,讓我暫時無法活動。我垂下眸色,正想開口說話,阿笠博士的門鈴便響了起來。原來是毛利先生他們來招呼人可以一起準備去火車站了。
此外,他們是來找我的。
我帶著疑惑出門。
他們車子上除了毛利小五郎,柯南,毛利蘭外,還有鈴木財團千金小姐鈴木園子以及她們班新來的轉校生世良真純。他們也會和阿笠博士以及少年偵探團一起去火車站,享受這次的火車觀光之旅。
鈴木園子看到我的時候,搖下車窗,神情愉悅地對著我擺了擺手:“綾小路,不一起上車嗎?本小姐帶你去VIP包廂享受頂級服務。”
雖說是大小姐,但從沒有端過的大小姐架勢,反倒很親切,很接地氣。聽說過我的事情時,也曾經有一度開過我玩笑,說要聘請我當她的執事,月薪豐厚之類的。
我微微彎下腰,保持和她視線一致,說道:“不去了,我今天得上班。”
“請假不就好了?”坐在駕駛位上的毛利小五郎粗聲說道,“不是最近才請了新員工嗎?榎本小姐和安室兩個人應付得過來吧?”
我說道:“安室先生因為生病,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好久沒見到他了。”之前店長還收到他請假的消息,跟我們討論之後,安室透還會不會回波洛咖啡館的事,還想著需不需要另外招人。
“誒——是嗎?”毛利先生看向毛利蘭求證。
毛利蘭歎了一口氣,不想理會他的七秒記憶,對著我露出溫和的笑容:“綾小路君,我們是專門來接你的。”
“……”
鈴木園子指著副駕駛位上的柯南說道:“沒錯!這個柯南君呢,是要丟給阿笠博士的車子上的。”
原來如此,我還在想著,為什麼他們要專門來阿笠博士家做什麼?明明車子已經滿員了。
“抱歉。”我還是拒絕了。
“誒——一起去唄,這麼好玩!「怪盜基德」寫在你部落格裡麵,應該也會很博人眼球的。”鈴木園子趴在車窗旁邊,慫恿著我,大有我不去的話,就把我按進車裡麵的架勢。
我看到車後座那名叫做世良真純的女生則全程在觀察我。
因為我再三拒絕,毛利小五郎看著時間,定睛對著我說道:“不去的話,找個時間自己放鬆一下。這個世界上除了學習和工作,還有很多其他東西的。彆把自己整得夠嗆的,該玩玩,該吃吃。”
我覺得,我和雨宮絕交的事情在不經意間好像傳遍了所有認識我的人耳裡。明明我隻對阿笠博士和小哀說過而已。
“懂了嗎?”似乎是看出我在分心,毛利小五郎提聲說道。
“嗯。”
“有好吃的也不去,真不知道你腦袋想什麼。”毛利小五郎又帶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重啟了引擎後離開。
我回身的時候,阿笠博士和小哀也收拾著出門了,他們還得去接其他幾個孩子。阿笠博士再次問我想不想去,我覺得我這個時候要是會揚起嘴角,對他們搖搖頭的話,場麵一定不會那麼尷尬。因為已經拒絕多次的我,現在隻感覺自己就是個人形複讀機。
我幫他們把要帶的東西放在後車廂裡麵,灰原哀背著手跟在我後麵,直到我給她打開車門。她抬起頭看將近一米八的我,細白的脖子就像是驕傲而優雅的天鵝白頸。我覺得,小哀像是有話要和我說,我順勢半蹲在地上,讓她說話不要那麼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