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又再次確定我沒有說錯。
五條悟笑起來:“那就是忍著了。走吧,我帶你去打怪。”他從口袋裡麵再拿出一把匕首,遞給我說道:“你沒有咒力,用咒具對付也可以。能夠一下子打中傑的話,你應該算是體能不錯的。”
我和他僵持了兩秒之後,還是接過了匕首,順便戴上了眼鏡。五條悟臉上帶著笑意,開始布下黑色的「帳」。
若是沒有戴眼鏡的話,外麵的天空還是一片晴色,但戴上眼鏡之後,流淌著的黑色薄幕自上而下,像是碩大無比的圓頂帳篷蓋住了整個學校,光線似乎暗了一些,但並不影響視野。
學校按乙骨憂太的說法,是屬於容易出現詛咒的場所。戴上眼鏡之後,周圍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生物,有些靈體是在地上自由的遊動著。
我抬頭從帳收回目光的同時,就剛好看到一個正在從天台往下跳的紅色肉球,表麵的皮破後往上卷了起來,淌著鮮紅黏稠的血液。似乎感受到我的視線,皮球做了一個往上翻的動作,一隻碩大的圓眼和一張開裂的嘴巴朝著我的方向露了出來。
隻是一個眨眼,肉球伸出四條爬行的手腳,“撲哧撲哧”朝著我的方向猛衝過來,地麵被它震得浮塵滾滾。我剛捏緊匕首做好準備,五條悟一步跨到我身前,對著肉球就是一拳,彈跳力十足的肉球立刻陷在地表以下,驚得周圍的浮靈立刻以他為中心四竄逃開。
“……”
說好讓我發泄情緒的呢?
這咒靈都被他打了。
五條悟甩了一下手,慢悠悠地說道:“不要在外麵浪費力氣,我們進教學樓。”
“哦。”
教學樓要明顯的陰暗更多。
窗戶蒙上了厚厚的灰塵,就像蓋住了一層灰色的紗布。
我們順著廊道一路檢查教室,並且不停地往上走。
“這裡麵有一隻二級咒靈,我等一下留給你打。”
“……哦。”
五條悟確實是不錯的咒術師。不說一些沒有具體形體的咒靈對他來說就像是灰塵一樣,一揮就從眼前消失了,一些有具體形態的咒靈也都是秒五渣。
“一般來說,學校都是咒靈比較多的地方,所以大部分學校都會放咒物來驅魔。”五條悟介紹道,“我們要不去找那個咒物吧?”
我全程跟在後麵,仿佛跟著領導來巡查的小跟班,就等著他自己說完。然而,我們的腳步站在一個T字形的廊道分叉口,五條悟抬起手指說道:“現在,你是還要跟著我一起走?還是自己走另一邊?”
“我跟你一起。”
“一直跟著大人走的孩子,是不會長大的。”
“在咒術師的道路上,我完全沒有想過要獨立。”
我這話一落,五條悟突然就往前跑了起來。我沒有其他想法,看到他動,我也下意識地跑了起來。越跑,越覺得背後全是密密麻麻的癢意在不斷地扒拉著我的腳步。
學校的廊道並沒有特彆長,轉眼間就到了樓梯口。
跑在前麵的五條悟想也沒有想,直接打碎了窗戶,踩著窗台直接跳了出去。他的這個動作太叫我出乎意外了。我下意識地腳步一頓,看著他身子從三樓跳了出去後,單手攀著窗台,往樓下的方向蹬著牆壁離開。
身子靈活得簡直像是一隻大黑貓。
因為這一出乎意外的變故,我的眼睛也有時間抓住追捕過來的咒靈的長相。我餘光處看到的是灰白色的泥漿一樣的流體,同樣的缺乏標準的五官,但它的血盆大口卻不容易忽略。
我的選擇是「樓上」和「樓下」。
「樓下」的話有機會和五條悟彙合。
咒靈欺軟怕硬,根本就沒有分心在五條悟身上,直接對上我。我跑樓下的話,咒靈應該有所忌諱。話是這麼說——
它的形態是流體,往下走的速度可能比我跑下樓地速度要更快,隻要被抓住一點就可能處於劣勢。往上走的樓梯有拐彎,它爬高加拐彎,都會收到重力往下拉的作用,恐怕要更吃力一點。
我攀著樓梯兩步當做一步快步往上跑,耳膜處都是黏稠的液體不斷地鼓動的聲音。剛才和五條悟在這個樓道裡麵巡邏的時候,所有的教室都被鎖得好好的,現在跑去最頂上的天台位置,那門必然也是被緊鎖著。
我一上去必然是甕中捉鱉。
我跑了兩層後,立刻朝著教室的方向逃跑。泥漿體不斷地追著我的腳步,總是差不離一米遠要勾住我的腳。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腦袋裡麵全是「它延展性有點差」的話。
在繼續跑下去的話,我體力還沒有耗完,路就沒有了。於是我學著五條悟的逃跑方式——瞄準窗外的大樹,從窗戶處往外跳,才剛跳出去,我就聽到五條悟驚聲的一句“啊喂——”。
那是從頭頂上傳來的。
我也沒有抬頭看,看到泥漿體卡著窗台掙紮著要爬到我的麵前。我回過身,正麵對上它的眼睛——
按照常識來說,無脊椎動物大部分的神經係統都是非常原始的。因此它們不會感到疼痛。也就是說,如果一次傷害不成,它不會有疼痛感,也不會有害怕的情緒,進而收縮手腳,反而可能引起強烈的應激反應。
所以,要動手的話,就一次搞定,不要猶豫。
看著泥漿體卡在窗框處,我高舉著匕首,朝著它的眼睛位置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