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得在這中無所謂的事情上得到同情呢?
“話說,五條先生能不能離開京都呢?”
“什麼意思?”
“這次交流會上,東京學校的咒術師被搬空。我如果是夏油傑的話,就會趁你不在東京的時候,攻擊學校,並且搶走東京咒高的咒物。”
“你怎麼就肯定他們會這麼做”五條悟蹙著眉頭說道。
“因為我和他們合作了。”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就在昨天晚上和你們分開的時候。”
五條悟盯著我的眼睛,似乎要從我的表情上找出任何破綻,過了好久才說道:“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有人會與錢過不去。”
五條悟聽完我的話,仰天冷笑一聲。
“綾小路,你真的是天生的壞胚子。我本來想打你一拳,現在卻偏偏想到你剛才說的「我出生的時候,我父母把我拋棄了」,手就愣是打不下去。”
五條悟握著拳頭,說道:“既然你和他們合作,你現在又告訴我他們的計劃,你是想什麼樣?是昧不下良心,還是怎麼了?”
“五條先生,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我想要和你合作。我需要你的能力。”
我不想玩「師生朋友」的過家家遊戲了。
“如果我說不呢?”
“我可以找乙骨憂太。我知道怎麼讓他聽我的話,對我死心塌地。”
“……你這樣誰還敢和你交朋友?你在利用乙骨對你的感情。”
“我不需要朋友。”
*
五條悟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受到我影響的人。
分開的時候,我們直接就是決裂。
然而,令我奇怪的是,五條悟並沒有把我和他說的這件事告訴乙骨憂太。因為我從乙骨憂太那還是收到了語氣未變的短信,他說了一些關於我隨著五條悟離開後他們之間談論的事情,他也以為我會很快就回去加入他們,結果沒有想到五條老師把我帶走的時間那麼長。
我原本的計劃是要在咒高交流會上引導夏油傑他們可以趁機攻擊「見麵會」的。隻有引開五條悟回到東京,才能增加他們動手可能性。我並沒有和夏油傑他們合作,像是昨天那中情況,要是沒有乙骨憂太,也許我會把兩個女生綁起來當做誘餌。
之所以跟五條悟說,我和夏油傑合作,隻是想要混淆五條悟的判斷,好比說玩剪刀石頭布的時候,提前跟對方說出「布」,玩一下心理戰。
五條悟在京都對我的計劃來說,並不是特彆好的存在。我不需要能力特彆強的人在京都,隻需要一群能力差不多的學生在咒高交流會耍一耍就好。要是我能夠控製五條悟的話,也不用做這些□□。
還剩下兩天多一點的時間。
最近雖然一直在忙一些無聊的事情,又是策劃見麵會,又是籌備咒高交流會的時間,又是國際象棋比賽和弓箭比賽的事情,但是真正應該注意的事情,我也沒有忘記。
小栗蟲太郎和諸伏景光出車禍的事情。
②太宰治對我到底追查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③上次江戶川亂步的保險櫃的事情進行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④還有,陀思到現在還沒有準備要出現嗎?
仔細想想,我一直都沒有怎麼放鬆過,難得放鬆的時間還給自己添加麻煩。不過,夏油傑的事情一定要處理,若是他的勢力過分侵入我的生活範圍的話,會給我增加更多的麻煩。
等我回到旅館的時候,我在前廳注意到赤司征十郎的身影,雖然不知道他在那裡麵做什麼,似乎在看一個視頻,但我沒有想要打擾他,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還沒有走太久,赤司便喊住我。
我盯著他的緋瞳,說道:“赤司君,你有什麼事情嗎?”
赤司盯著我的眼瞳,微微側著頭,似乎在審視我,確認我的狀態,說道:“一年多沒有見,你變了很多,感覺稍微有些陌生了。”
赤司有著自矜和禮節,並不會過分地探究彆人的事情,處事妥帖,待人如沐春風。這和江戶川亂步不一樣,他在待人接物上總是毛毛躁躁,不識分寸的,總是想要把事情探究到底。
赤司用著老朋友的語氣繼續說道:“昨天我看到你在餐廳注意到我,你並沒有過來。我還以為把人支開後,你會跟過來的。”
我並沒有去注意這件事情。
“不想說我們見麵的時候,又是在棋局上,所以過來看看你。”
赤司從去年開始就有提出過,讓我成為他們赤司財閥的讚助生。作為赤司財閥的繼承人,從高中時期開始挑選未來的左臂右膀,也沒有什麼特彆的,甚至有些家族是從小孩子的時候,父母就已經為他們挑好了輔助他們的對象。赤司這中還算是晚了。
我對他沒有特彆想說的。
赤司幫我要了一杯榛果咖啡,說道:“你看起來心不在焉的,遇到什麼事情嗎?”
赤司說到這裡,又輕笑起來:“還是說,你不太喜歡看到我?”
雖然才十七歲,身量上還沒有我高,但赤司的風度已經不是普通高中生所能比擬的。
“我並沒有那麼想。”
“那可以陪我喝杯咖啡嗎?”赤司笑道,“我們是可以坐在一起喝咖啡的關係吧?”
他說到這地步,我拒絕他反倒顯得不識抬舉。
“謝謝你。”
赤司環顧周圍的人和燈景,說些細碎的話題,道:“你這次過來如果待得久的話,其實我倒是想要當東道主帶著你四處逛逛,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計劃?”
“沒關係,我對遊玩沒有什麼興趣。”
我覺得我物欲方便被我壓到了最低,我既沒有對美食美景有興趣,也不想去哪裡玩。現在想想,我隻覺得出去遊玩真的是浪費時間的行為。
見赤司還在看著我,我說道:“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直接說。”大概還是要提讚助的事情吧。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赤司雙手合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今天的狀態和昨天的狀態不太一樣。”
世界上對於情緒敏感度就有這麼高的人嗎?為什麼他們能從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我今天和昨天的狀態不一樣?
“對我來說,”赤司也不逼著我開口,說道,“綾小路君是一名自己很有想法,也同樣容易固執己見的人。這大概是因為綾小路是一名很聰明的人,經常做出的判斷都是正確的,所以一旦是自己得出的結論,也抱著深信不疑的觀點,也就容易進入誤區。”
赤司說道:“我並不是來打探你的私密的,所以你就算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對我來說,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情——你覺得,現在的狀態就是你想要的嗎?”
赤司說到這裡,對著我露出溫和的微笑,也不逼我說出我的想法。而是轉而開始說最近看到的書,他最近在看《聖經故事》,翻了《約翰福音》、《箴言》、《阿摩司書》和《羅馬書》。
“突然翻起這些書是什麼緣故?”
我知道他不是信教的人。
“隻是單純想要和你有些話說而已。”赤司笑了笑,說道,“最近正好翻到對於朋友的定義,羅馬書上寫「為義人死,是少有的;為仁人死,或者有敢作的;惟有基督在我們還做罪人的時候為我們死,神的愛就在此向我們顯明了」。
基督一直都是以世人的朋友自居,也同樣指示著這麼一處朋友相處之道——朋友不僅僅是誌同道合的,同樣是能夠互相包容錯誤,並願意為朋友犧牲的。但是,這中以命犧牲來證明朋友之道放到和平時代的現在便顯得有些狹隘了。
然而理解成了為了彼此的友誼,互相磨合,犧牲掉自己的固執點去配合對方,這也是一中友情體現。”
“……”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剛好提到這一點。
“老實說,我在小長假裡麵無意間看到了你唱的那首歌。”赤司一下子讀懂我表情的意思,給我解答,說道,“最近看了不少關於友情的書,也不知道你看過卡勒德·胡賽尼《追風箏的人》嗎?”
我搖了搖頭。
“裡麵有一段話我很喜歡。”
赤司輕而易舉地複述全部的內容,但我記得印象最深的就是「人生不是隻做值得的事情」。
人生允許人犯錯,偷懶,懈怠,固執,埋怨,逃避,甚至還有失敗。
一想到這件事,我莫名覺得輕鬆了下來。
我和赤司聊了很多書的內容。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晚上八點,來接送他的車已經停在街邊,他跟我說再見的時候,我同他說了一聲謝謝。
赤司笑了起來。
“其實我對你是有目的。你要是真的感謝我,有一天來當我的左臂右膀吧?”
這中目的性並不尖銳,也不叫人難受。
“再讓我仔細想想吧。”
“你以前拒絕的話會直接拒絕,現在我應該理解為你變得圓滑了,還是你真的再考慮?”
“後者。”
“那該說謝謝的是我。”赤司搖上車窗的時候,用澄澈的赤瞳望著我繼續說道,“晚安,綾小路君。”
“赤司君,晚安。”
送彆了赤司後,我回過頭看到了五條悟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他會出現在這裡,讓我產生極大的疑惑。是什麼理由讓他去而複還?
我問,找我?
他說。
他肯定地說:“找你。”
“綾小路,我發現,你說謊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