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01隔門有耳
橫濱快入冬時,天氣依舊十分乾爽。
比起悶熱多雨的夏天,這個深秋季節擔得起「舒適」這個詞。更彆說這種季節還到處都有「食欲之秋」的宣傳語——用蜂蜜和砂糖燉煮的大學芋,用栗子和砂糖做出來的栗金飩,還有豐富的各種食材:長野的麝香葡萄;保山又甜又脆的柿子;被公認甜度是水梨之冠的南水梨;服飾冰糖心蘋果等。
除了有這多得數不清的美食之外,還有不斷地給偵探社送禮物的人。
武裝偵探社本來也有做人情,所以隻要是節日往來,以前的老主顧都會借著由頭來給偵探社送美食。而那些美食大部分都會落進江戶川亂步的肚子裡麵。
中島敦看到亂步最近都會在腳邊放一個箱子,每次拿到好吃的都會分部分進箱子裡麵。畢竟是第年和偵探社過秋天,新社員中島敦滿心好奇,但見其他人都沒有特彆反應,隻能把好奇心按在心底深處的同時,還寄期待於帶他進社的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雖然平時吊兒郎當,做事又能拖就拖到最後,看起來很不可靠,但是往往就在大家最焦急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就會出現,帶給人一絲喘息和心安。正是因為如此,中島敦內心裡麵其實是相當依賴太宰治,也相信太宰治也許會給他解答。
不過,正當中島敦借著休息的由頭去找太宰治的時候,他發現待在與謝野晶子醫療室的太宰治和前不久才與他生死決鬥的芥川龍之介在輕聲說話。
當時,中島敦隻是目睹到這幕便自己下意識躲了起來,好像自己撞見了不該看到的幕。可是他又覺得自己必須得留在現場,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總覺得有瞬間心拔涼拔涼的,血液從心口一直涼到麵上,通體四肢百骸,難受得不行。
太宰先生居然在救治那個三番兩次置他於死地的芥川龍之介。
中島敦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在門上,耳朵裡麵先是像是空洞裡麵灌足長風才會有的隆隆聲,接著才是太宰治和芥川龍之介的聲音。雖然聽不清裡麵講的內容具體是什麼,但是大致能猜到是關於港口黑手黨裡麵的情況。
比如說港口黑手黨自從政策收緊之後,森鷗外都遭遇了哪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以及黑手黨裡麵最近發生什麼事情。
這種直接套取敵對組織秘密的對話,難道不用再多掩飾點,不再多婉轉一點?中島敦表示,如果自己是芥川龍之介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和太宰治說自己組織的細節的。
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芥川龍之介不僅說了,而且知無不儘,言無不儘,甚至還隨時準備著幫太宰確認消息的準確性。
「港口黑手黨近幾個月遇到了比較嚴重的資金短缺的情況,現金流也差點斷開過。」這是黑手黨上層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森鷗外都在儘可能地到處接任務賺錢,乾部「A」需要交的年奉也提前了個季度先交到森鷗外手上。
芥川龍之介多次追捕中島敦,想要借此賺取70億日元,也是要彌補黑手黨資金虧空的大洞。
而這個資金虧空的大洞的出現,據說是和名為「卡沙夏」的政府人員有關。這個人收緊了政府對日本暴力團體的束縛和管控,修改了相關的法律法規,同時也把橫濱當做試驗點。毫無疑問地,港口黑手黨便是首當其衝。
因為芥川還是森鷗外的心腹,所以他非常鄭重其事地說道:“雖然首領直都說是交友費,但是我覺得他應該是被那個叫做「卡沙夏」的人騙走了四百億。”
“代幣?收藏品?”
“現金。”
太宰治非常清楚「現金流」對於個組織或者經營單位來說有多麼重要,被一口氣拿走四百億的話,港口黑手黨到現在還能正常經營,還真得擔得起一句「就算被坑,老牌組織依舊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可能是當初龍頭抗戰中,五千億爭奪戰留下的零頭。
但太宰治記得,黑衣組織隻要求「卡沙夏」拿三百億,多拿的百億是被卡沙夏自己順勢昧了嗎?這個人要百億做什麼?太宰治並不覺得綾小路是個財迷,對錢有多大的執著。
他還在細想,芥川龍之介便說道:“第二件大事的話,便是「卡沙夏」在公然追求中也乾部。”
這話落,太宰治鳶瞳裡閃了瞬的光芒:“怎麼說?”
“卡沙夏花一百億買意大利手工製帽的生產鏈送給乾部中也先生。這是第件事。”
芥川龍之介少有這樣讓太宰治認真聽他說話的機會,更加努力地把自己腦子裡麵有的情報全部像邀功討賞樣地說給太宰治聽。
“第二件事是京都行。首領和中也先生去京都參加IR項目的交流介紹會,當時聽說發起人就是「卡沙夏」。很多政要和商業巨擘都搶著要參加,光是一張入場券至少就有花了兩百萬日元的。首領說,所有人都想跟卡沙夏搭上線,但卡沙夏根本不露麵。然而,首領提出中也先生邀請「卡沙夏」共聚晚餐。卡沙夏立刻答應了。”
雖然跟自己的想象不太符合,但是太宰治聽到這裡,微微頷首。
“有見到麵?”
“沒有。”
他想也是,就算有,也估計是替身或者偽裝。
能夠從森鷗外手裡空手套白狼,賺取四百億現金的,怎麼會不知道森鷗外在拿「中原中也」做餌。
“但是,卡沙夏請他吃了頓晚餐,晚餐時常兩個半小時,卡沙夏全程跟他通話。”
“嗯?”太宰治無意識地側了側腦袋。
綾小路清隆對中原中也抱有什麼目的嗎?
太宰治在思考綾小路對中原中也感興趣的原因。
芥川龍之介覺得太宰治不相信卡沙夏對中原中也確實抱有好感,於是說道:“據說,那天是卡沙夏的生日,似乎挺想有人和他慶生的。”
太宰治突然腦袋裡麵冒出了點思量:“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十月二十日。”
芥川龍之介記得非常清楚,因為中原中也說了不止一遍。拋開開始對卡沙夏的成見,中原中也覺得卡沙夏是個知識非常淵博,對任何事情和領域都能信手拈來,談吐又謙遜,對他還是心存些好感的。
“十月二十日。”
太宰治內心裡麵琢磨著這個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