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蓮印記(1 / 2)

空氣凝固了片刻,隨著謝硯一聲深重的喘息,他再站不穩跌坐於床沿,手卻始終捂住額頭不願鬆開。

“彆怕,”謝爻握住他的肩膀,將他身子扳過來正對自己,謝硯卻不敢抬眼看他,謝爻忙緩聲道:“九叔不會告訴旁人。”

狹長的眼眸這才稍稍抬起,半信半疑地看向謝爻,薄唇抿了抿,依舊不言語。

謝爻試探著,小心翼翼地拉開他覆住額頭的手,蒼白的月色下,一抹血紅的夕蓮印記若隱若現,還是含苞未放的模樣,頓時呼吸一滯,這枚夕蓮圖騰,是謝硯身上鬼族血統的象征,被他視為終其一生都無法抹去的羞恥烙印。

也是原書中攻受間相愛相殺求而不得的根源,應該是謝硯十七歲生辰才出現的……

作為讀者,謝爻自然清楚混血設定乃主角專屬待遇,異族血統往往象征著顏值高戰力強各項技能吊炸天,鬼族也好魔頭也罷,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不開掛如何玩兒……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其實整本書中,若單論修為戰力沈昱驍遠不是謝硯的對手,奈何沈公子一手拽著最富裕強盛的東域長樂海,一手又將謝硯牢牢掌握在股掌之間,成為最大的人生贏家。

“硯兒彆怕,”謝爻再次柔聲安撫道,廣袖一揮,一麵銅鏡淩空而起落入掌中:“你看,又不醜,怕什麼。”

謝硯抬眼,先是九叔溫煦的笑容跳入眼簾,而後才是自己蒼白驚恐的麵容,汗津津的額頭上有一枚未開放的夕蓮印記,血紅的,似有若無,在月色下觸目驚心。

雖然九叔這般說,他心中再清楚不過,夕蓮,乃鬼域的聖祭圖騰。

“九叔你……不會覺得我是異族怪物?”黛藍的眸子暗潮洶湧,小心翼翼確認道。

謝爻嗤的一聲笑了,搖頭道:“因為這個?九叔羨慕還來不及呢。”一不小心口快說出了大實話。

“啊?”謝硯不可置信的眨著眼睛望向笑微微的謝爻。

“咳……我的意思是,硯兒你是與眾不同的,”謝爻斂了笑,正色道:“隻是此事萬不可與人說起,以免生了枝節,我也會為你保密。”

“九叔當真……”

“千真萬確,”謝爻抬起手,淡藍的靈流從指間流向躁動的圖騰,將那觸目驚心的血紅一點點抹去:“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麵上的潮紅漸漸退去,謝硯的臉頰又恢複冷玉般的白,額角的汗也收住了,體內紊亂躁動的靈流緩緩平息:“多謝九叔,我已經好多了。”

“那便好,繼續睡罷,明兒還要早起上路呢。”謝爻拍了拍他的背,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自有打算。

謝硯依言躺下,安安靜靜伏在九叔身側,閉著眼卻是睡不著,心緒湧動理不清頭緒,既為自身的變化與未知感到不安,為重複數次的噩夢變為現實感到惶恐,又為與九叔守著共同的秘密而欣喜滿足。

此時此刻,還好有九叔在……如此想著,他大著膽子,似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伸手往前探,越過衾被緩緩深入,試探著,輕輕抓住對方睡袍的袖口。

謝爻自然是覺察到了,也不點破,少年人惶惶不安的心境他多多少少能理解些,也隨他去,可如今的謝爻,隻覺察到謝硯對己身世的不安,卻沒覺出隱藏在平緩水麵下的暗潮。

……

翌日醒來,謝硯額上隻餘一抹淺淡的印記,不仔細看決發現不了,饒是如此謝爻仍不敢掉以輕心,原書中謝硯因這抹夕蓮圖騰沒少受欺辱排擠。

昨夜睡前已經有所打算,謝爻洗漱罷,看著正收拾行囊的少年背影,笑道:“硯兒,我們在不厭城多留一日如何?”

卷包裹的手頓了頓,黛藍的眸子掠過一絲歡喜之色,聲音平靜無波:“一切全憑九叔安排。”

“吃罷早飯,同我去一趟戈藍邊境的忘歸林罷。”他身上傷已大好,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也為這侄兒將來做做打算,讓他少吃點苦少走些彎路。

飯桌上,謝爻將一本謝家入門心法拋到謝硯懷中,微眯起眼笑道:“限你在抵達忘歸林前,將其記下。”

謝硯在謝家身份尷尬飽受欺辱,自然是沒人願意教習他修行,雖平日裡他也偷摸學些劍法咒決,卻零零散散不成氣候,如今夕蓮印記浮現,鬼族血脈覺醒,他領悟力勝於尋常人千百倍,不好好栽培真是暴殄天物了。

將書卷握在手中,謝硯隻怔愣了片刻,狹長的眸子亮了亮:“侄兒定不負九叔之望。”

忘歸林地處戈藍西南邊境,林中靈霧繚繞神木參天,各種靈鳥異獸隱藏其間,是進行靈狩的絕佳之地,隻因上古凶鮫玄澤隱棲於此,令許多仙門子弟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取玄澤所織鮫綃製成抹額讓謝硯束起,可將夕蓮暫時封印。原書中沈昱驍率眾修士圍剿食人神魂的玄澤,玄澤天性桀驁,即使被囚於鎖獸籠中仍不肯屈服於沈昱驍,後謝硯瞧著歡喜才勉強保其一命,作為靈鮫飼養身側,誤打誤撞還發現玄澤鮫綃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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