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麵上無波無瀾,淡淡搖頭:“沈兄性格如此,九叔不要往心裡去。”
這一鬨,謝爻是徹底清醒了,他坐起身子,發覺胸口的傷也不大疼了,笑道:“這次我們也多虧了沈小公子搭救,回到無冬城後得好好答謝沈家才是。”
頓了頓,又若有所思道:“沒想到沈公子小小年紀,竟能獨闖葬雪嶺絞殺雙生噬雪姬,當真前途無量後生可畏呐。”
謝爻一直以為,是掛嗶男主沈昱驍受謝硯之托進入葬雪嶺將他救出的。
謝硯神色微沉,移開視線:“沈兄對我多有照拂,是個可信任之人。”
聞言,謝爻微微詫異,等等,這句話怎麼有點兒像……發好人卡?他心裡一高興,便感慨萬千,所以說這男人間的愛情,就是經不起考驗啊……
……
因為養傷,叔侄倆還要在不厭城多耽擱兩日,沈家似有要緊事務,沈昱驍和沈蕪汐便先行一步往南邊趕。
臨彆時謝爻已能下地,在客棧張羅了一桌酒席為沈家兄妹餞行,以茶代酒,寒暄客套一番,整餐飯隻有沈蕪汐吃得心無旁騖,謝爻大傷未愈隻能吃流食,另外兩人各懷心事胃口了了。
謝爻對著麵前那碗白粥發愁,清湯寡水已經三日了,餓倒是不餓,一肚子的米湯,隻寡得眼睛發花。
謝硯匆匆扒了兩口飯,便說吃好了,要出門一趟買些東西,謝爻以為他與情郎分彆心情鬱結,想買些個小物件贈予對方寄托相思,也不多問便由他去,早戀宜疏不宜堵,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謝硯便折了回來,手中捧著三隻青花瓷碗兒,端端正正的送到眾人麵前,對九叔淡淡說了句:“甜的。”
怔了怔,謝爻瞧了眼瓷碗裡瑩白如玉的一汪兒,才稍稍回過味來,這侄兒原是看他喝白粥可憐,替他買好消化又味美的冰酥酪去了。
“硯兒,多謝了。”謝爻一雙桃花眼彎了彎,眼尾的笑紋如漣漪蕩了開來,謝硯立刻垂下眼簾。
“阿硯,我不吃甜食。”沈昱驍本就繃著一張臉,如今麵色更陰沉了,說話間已將冰酥酪移到謝硯麵前。
“哦” 謝硯淡然的應了聲,毫無情緒,轉眼又將冰酥酪端與九叔。
“……”沈昱驍臉徹底黑了,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話來。
“兄長,這很好吃的,你不嘗嘗虧了。”還是個小女孩兒模樣的沈蕪汐笑盈盈道,哪裡覺察到飯桌上劍拔弩張的氛圍。
“行了,吃還堵不住你的嘴。”沈昱驍將不快轉移到妹妹身上,語氣不甚友好,配上他微曲的鬢發和深刻的五官,就顯得更凶了。
沈蕪汐熱臉貼了冷屁股,委屈的撇了撇嘴,埋頭用勺子挖瓷碗邊兒的酥酪
。
“硯兒,這碗給姑娘吃罷,”謝爻笑,待謝硯點頭答應,他才將瓷碗放到沈蕪汐麵前:“沈姑娘若是喜歡,待會可以多買些留著路上吃。”
心中好笑,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氣,跟我較啥勁啊……
“這幾日多謝二位照料,天色不早了,沈公子路上務必小心。”謝爻笑得春風和煦,看在沈昱驍眼裡卻凜冽如刀。
……
這幾日謝硯一直賴在九叔屋中不走了,日日與謝爻同榻而眠,他睡覺規矩又不占地兒,還能把衾被捂暖和,謝爻自然不討厭。
這日夜半,謝爻從夢魘中驚醒,忽覺不對勁,睡於一旁的少年呼吸深重眉頭深蹙,額角浸著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瓷白的臉頰潮紅一片,借著月光,謝爻瞧見對方光潔的額頭上隱隱顯出一抹血紅的圖騰,心中咯噔一跳:“硯兒,怎麼了?”
“對不起,吵到九叔了,”謝硯半睜著雙眼,忙用手捂住額頭,聲音發抖,正是一副極力忍耐痛苦的模樣:“我到外邊去睡。”
說著正欲起身披衣離開,被謝爻一把抓住衣擺:“硯兒,此事……從何時開始?”
他萬沒想到,兩年後的情節,居然提前出現了……
謝遙雖沒親自修過仙,卻也看過修仙文數篇,知如今靈脈震顫靈息翻湧,隻宜靜修不能妄動。剛好也能借閉關時機熟悉這副新身體,將其術法融會貫通,順便琢磨琢磨日後如何在這男主光環逆天的狗血世界裡完成任務並活下去。
他如今的身份,是南境洛原無冬城九爺謝爻,也正是書中那萬人迷受君謝硯的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