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海市風波(2 / 2)

“它們毛絨絨的,又乖巧,惹人喜愛嘛。”謝爻沒覺察出對方情緒的微妙變化,與侄兒並肩而行走下山。

“九叔喜歡乖巧之物。”雖是問句,卻是篤定的語氣。

“乖巧的東西,誰不喜歡,”謝爻脫口而出,片刻回過味兒來,琢磨著是侄兒在同自己撒嬌,遂笑吟吟道:“說到乖巧,沒誰比得上我們硯兒啦。”

他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就等同於與對方說,我最喜歡你了……然,說者無意聽著有心,很微妙。

瓷白的臉瞬間染了層薄紅,冬日北境極寒,謝硯卻覺著從心裡到身體都火燒火燎的熱。

看對方不言語,謝爻繼續道:“其實我答應那些兔兒明年來,還不是為了帶你來看雪,今年看不成,明年還能來嘛。”

謝硯抿了抿嘴,眼中似有火焰跳動:“以後每年,我都帶九叔來看雪。”

“嘖,好,你帶你帶,可不能食言。”孩子大了,要強了,謝爻唏噓。

“不會食言。”謝硯篤定道,薄唇微揚。

殊不知,第二年,牧白山確實降雪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但人事卻全然不同了。

……

聶娘子乃性情中人,鑄靈劍不圖報酬,能讓一把絕世靈劍從她手中誕生,再歡喜不過。

將劍交與謝硯手中,叔侄倆謝過數次,她隻將笑未笑:“劍一旦離我手,便非我物,之後它是正是邪,皆與我無關了。”

說著轉向謝爻,壓低聲音在他耳畔道:“劍以你的血為引,如若到萬不得已之時,你可通過魂力將劍毀掉。”

謝爻一臉懵,如此好劍,鑄劍師為何偏偏與他強調毀劍?

聶娘子看他麵有疑惑,也不進一步解釋,隻似笑非笑收了話題:“好了,你們給這劍取個名字罷。”

謝硯轉向九叔,眼中含笑:“九叔取。”

原書中,聶娘子為謝硯打造這把劍名為‘硯驍劍’……嗯……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很直白,很沒有美感,是沈昱驍取的……

真是個無處不忘秀恩愛的家夥呐……

“硯兒,叫它無爭如何?” 謝硯的一生都在爭與自己無緣的事物,情愛,身世,虛無縹緲的一切,至死不休,卻沒有個圓滿的結局,十分淒涼。

他與侄兒相處這一年多,也真的有了感情,將他當做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看待,從心底裡希望他好,不爭那些虛妄之物,或許謝硯能活得不這麼累,但他也深知設定如此,無法改變,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

“好,無爭,九叔與我的劍。”

謝硯將無爭懸於腰間,他有自己的靈劍了,還是以他的血與九叔的血引鑄而成,似有一種微妙曖昧的儀式感。

本以為能如此歲月靜好下去,這一趟回無冬城,卻是一切的開端。

謝爻嘖了嘖,使壞道:“你,笑起來好看。”

他這人可記仇了,彆人逗他,他定要逗回去,使以十倍的氣力。

謝硯的笑瞬間凝固了,瓷白的麵孔頃刻紅透,謝爻賞心悅目地看著他的瓷侄兒變成粉侄兒,笑吟吟道:“好啦好啦,彆羞,我也不是故意欺負你,你非要問,我就如實說了而已。”

“九叔,你可知。”謝硯垂下目光,語氣恢複了往日的清冷。

“誒?”謝爻笑微微的,對這害羞的侄兒能說出什麼來十分好奇。

“這話,侄兒是要記……很久的。”原本他想說記一輩子,又覺得這三個字太沉重了,重得開不了口。

謝爻笑得完全沒點長輩樣兒:“好啊,那以後多笑笑罷。”

此刻的他並沒意識到,無形撩人,最為致命。

“九叔,接下來如何安排。”

“哄好音兒,鑄劍。”心上人無聲無息消失了,音兒這小丫頭心裡定不好受,得哄好;流火劍暫時拿不到了,謝硯也滿十六歲了,總不能讓他繼續拿著這把破木劍,也該有一把屬於他自己的劍了。

所以,哄姑娘,鑄劍,兩樣都是緊要事。

原書中,謝硯拿到流火之前,沈昱驍曾請人以兩人之血為魂,灌鑄了一把劍,雖及不上流火,卻也不遜於白水劍。

書中寥寥數筆帶過,謝爻卻仍記得,鑄劍之人正是北境火石穀聶娘子,當世最頂尖的鑄劍師,隻性格怪異喜怒無常,鑄劍不看銀錢靈石,隻看眼緣。

說白了,就是不缺錢,難伺候。

這點對尋常人而言是個門檻,可對掛嗶主角沈昱驍來說,簡直就是作弊。書中用了一大段描寫聶娘子對青年俊傑沈昱驍如何如何欣賞喜愛,一見如故難以自持,以血入魂用三個月為他鑄就了把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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