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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們不會白住,會付銀子的。”
他已披好外袍, 打開艙門, 便瞧見一對被淋得落湯雞似的母女,忙道:“外邊雨大,請進罷。”
說著揮了揮袖子,桌上的油燈倏忽亮了,映得一室明光灼灼。
姑娘探了探頭,瞧見艙內都是些大包小包的貨物, 怕自己一身雨水浸濕了船艙, 略有些遲疑。謝爻看在眼裡忙笑道:“無妨,都是些仙器草藥, 不怕水的。”
年紀稍長得夫人瞧謝爻氣度談吐不凡, 低低啊了聲:“原來是位道長。”
小姑娘和謝音一般大小,聞言忙睜著杏眼打量謝爻,興許是第一次見修仙者,又或許看謝爻生得俊俏, 小臉蛋微微泛紅。
“快快進來罷。”謝爻將母女倆引入艙內, 草草收拾了一件空閒的艙房, 還為他們備了乾淨的衣物和用靈力加熱好的茶水, 母女倆叨謝不止, 謝爻客套了幾句, 便打著哈欠回榻上繼續睡了。
折騰了一番,腦中疑神疑鬼的雜念總算清淨了,雨聲嘩啦啦落在水中,謝爻用衾被捂住耳朵,不多時便沉入黑甜。
夢裡起了濃霧,嫣紅的,遮住了視線。謝爻不知身處何地,在紅霧中漫無目的地走,行了許久,忽聞泠泠水聲,循聲而去,竟是一道瀑布,瀑布的水也是紅色的,與周遭紅霧融為一體,散發著濃烈的腥氣。
是人血,白骨成山,血流成瀑。
霧漸漸散了,謝爻走近,隱約看到血瀑後站著一個身影,欣長挺拔,負手而立,背影熟悉又陌生,方欲走近瞧仔細些,還未來得及看清,一陣異香傳來,掩過血海屍山的腐臭味,謝爻蹙眉,這香熟悉的很——
夜行子!
謝爻驀然睜開眼,船外雨勢愈加猛烈,艙內黑寂一片,夜行子留下的妖香彌漫一室!
空氣中濕度驟升,連呼吸都有凝滯黏膩之感,胸口氣悶,他揮手點燃的油燈閃了幾下,滅了,艙內比方才更黑,雨聲疾疾。
這妖香似有形,緩緩纏繞而來,在謝爻的手腕腳腕、脖子留下冰冷濕滑的觸感,一摸卻是無物。
夜行子會以無形的纏香絲將獵物捆住,一點點滲透其神魂將其麻痹,而後行……不可描述之事。
因這香有勾魂攝魄之效,當事人往往沉溺其中防備疏忽,讓夜行子有機可乘,就連原書中的謝硯都不例外,謝爻稍稍定下心神,這大半年他漸漸將這副軀殼中的靈力修為融會貫通,此時手中已用靈力凝成一把藍色的短劍,幽幽泛著光。
原書中對謝硯驚鴻一睹後再也看不上其他獵物的夜行子,居然會對自己下手……
這不光是人設歪了,連妖設也崩了啊!
當然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靈劍幽藍的光暈在昏暗潮濕的艙內跳躍,凜凜劍意四散開來,纏香絲密密麻麻的在潮濕的空氣裡瘋長,越割長勢越凶猛……
這特喵是韭菜麼!
一想到這纏香絲相當於夜行子的觸須,一點點從他手腕腳腕往上爬,謝爻便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夜行子未免也太不挑剔了,我這樣一個糙漢子有啥好獵的……如此想著,謝爻的四肢漸漸被瘋長的纏香絲困住,難以動彈。
妖香愈濃,一陣極低的輕笑傳入耳內:“今夜來遲,讓謝公子久等了。”
近在咫尺,說話之人就在他耳畔。
“謝公子可曉得我是誰?”窗戶啪嗒一下敞開了,涼風夾著雨絲浸入屋中。
他在明敵在暗,不敢掉以輕心,冷冷道:“曉得,夜行子,性彆男,愛好男,打扮女的女裝大佬。”
“……謝公子說話,我有些聽不懂。”
謝爻懶得跟他掰扯,開門見山道:“你怕是尋錯人了,我並非你所好。”心中揣測,根據原書中描述夜行子對謝硯的癡迷程度,加上他對獵物挑剔到近乎病態的設定,絕無可能為一時解饞對自己這種糙漢下手。
陰煞之氣愈濃,靈劍的幽藍火光下隱約可見一抹輪廓一閃而逝,謝爻頓覺背後一沉脖子一涼,夜行子已經很自覺的趴在他背上……
他不懂這妖玩的什麼y,為何要如此半隱半現的掛人背上,滲得慌。
周遭是纏香絲織成的結界,密不透風,他依舊動彈不得,麵上卻充容篤定。
那半透明的模糊人影輕輕一笑:“謝九公子,謝爻,上次長樂坊一彆,我跟了你大半個月,可跟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