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訟棍的上聯,拿人名字說事,大意可以理解為你賈琮是君王之恩下的大宗族出身,難道你就可以憑借皇恩、祖宗,姑且放縱嗎?你不羞愧嗎?
而且,第一句把人名字分開,第二句還是諧音,王宗,枉縱,一語雙關,可不是那麼好對上的。
這是打臉!變相地打臉!
樊知縣不置可否。
賈琮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羅為四夕,死兮死兮?”
羅字拆開是四個夜晚,四個夜晚你就要死了嗎?賈琮罵得更狠!
秦業麵色稍霽,又想:“這個弟子還是鋒芒太露了些。”
羅國奇麵色一變,忽而笑哈哈道:“嘻笑之言,勿怪勿怪。”其實他心中更篤定要挾怨報複。
“哪裡哪裡。”賈琮謙虛,兩人好像是人生知己一般。
樊知縣點頭道:“各作一首五言詩來吧。”
雖然當今時代注重四書八股,試帖詩,還是要考的,叫做五言八韻詩,規定製式。但是,會做八股,五言八韻詩還難嗎?恰如《儒林外史》所說,學會了八股,無論寫文、寫詩,那都是一鞭一條痕、一摑一掌血。因為聲律、措辭、考究,八股裡麵都有。曹雪芹《紅樓夢》寫得好,和他參加過科舉也是有關係的,隻不過老曹沒有更進一步,在滿清宗學上了幾天班,受不了,就不乾了,回去過潦倒落魄的寫書生涯。且五言八韻詩在科舉之中,過得去就行,主要還是看四書五經題。
當下樊知縣隻說五言詩,不規定句式、限韻。
羅國奇飄然,張口就來:“雲散清風暖,定河水猶寒……垂釣無所獲,但得半日閒。紅葉飄飄遠,此際思綿綿。”
整首詩,充滿了富人生活的閒情逸致,秀才畢竟是秀才。
樊林、秦業又看向賈琮。
賈琮目光悠遠:“炮火起盧溝,昔年抗戰遒。雄獅今又吼,古渡警千秋!”
樊知縣撫掌大讚:“語言凝練,立意高遠,秦郎中,你這學生,本縣也起了愛才之心!不必多說,明年癸酉二月,來宛平參加縣試,好好回去溫習四書。”
“是羅師兄承讓晚生了。”賈琮彬彬有禮,秦業大喜。
羅國奇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堂堂秀才,竟然被一個童生都不是的蒙童比下去了?臉往哪擱?這臉打得真狠啊!臉疼啊!誰是紅花,誰是綠葉,清清楚楚!羅秀才心裡怨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