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來我往、難得糊塗(2 / 2)

“毛長齊了再說。”賈琮瞪眼:“如果你明年縣試能上榜,府試院試也過關,我可以考慮考慮。”

“不許騙人?”秦鐘立馬精神煥發,鬥誌洋洋,嗷嗷直叫。

“誰騙人誰是小狗。”賈琮鍛煉完睡下,大聲呼氣,一時有些啼笑皆非,不過……秦鐘的提議,好像很有操作性耶……

……

“縣尊,今次治理永定河,據聞朝廷戶部向工部撥款一百萬,本縣有二十萬,花柳土木、磚石瑤役,縣尊可有準備麼?”羅國奇在縣衙花廳,舉止優雅,與樊林飲酒。

燕趙自古多豪放,羅國奇經常輾轉順天府,薊州、涿州、霸州,甚至津南,都有足跡,此人詭計多端,不做幕僚,一條計策要價千兩,再有他那強硬的後台……州縣官員趨之若鶩,羅國奇為此傲然,早不稱呼樊林老師,有時甚至吃了原告吃被告,幾年下來,獲銀不下數十萬兩,學政大人純當看不見……

地方治河,涉及摧派民夫、服役、捐錢,秀才舉人是有權過問的,樊林推辭不得:“你想安排進來幾個河工領頭?”

羅國奇點頭、作揖,一拂儒衫,飄然而去。樊知縣麵目陰沉,馬典史進來附耳道:“縣尊,河工領事的貪汙,順朝開國就有了,大可不必擔心,而且這羅秀才,順天社倉就有他的人,縣尊大人犯不著得罪他,明年就是朝廷大考,他那後台,就在吏部考功司,送禮都來不及呀!”

“然而,耽誤了河道,我們誰脫得了乾係?彆忘了,順天府哪裡都有錦衣衛緹騎……兩麵為難,為之奈何?”樊知縣不動聲色。

馬典史冷冷一笑,抬頭直視花廳北牆字畫,樊知縣也抬頭,一字一句念道:“你也糊塗,我也糊塗,大家糊塗,難得糊塗!”

言罷,兩人哈哈大笑。次日一早,樊知縣繼續帶人巡查河道,與秦業碰頭,看畢賈琮策劃,樊知縣歎道:“此子可成乾吏。”秦業不予置喙,他認為樊林的評價還是低了。

羅國奇此次進城,為的就是在河道治理之中,安排親信領頭,使得材料以次充好,再謊報數目,貪吃一筆,與安排人進社倉如出一轍。他的私宅在永昌門東,占地數十畝,回到廳中,羅訟棍一一安排:“羅文,叫媒婆李七媽去聚寶軒客棧求親……”

“羅武,河道治理,你是河工領頭之一,現在就去縣衙彙合裡甲,該怎麼做你知道。”

“是!”家奴羅文、羅武告辭而去。

羅國奇沐浴、焚香,穿好便服,命令買來的兩個婢女,脫光,一個用胸給他推,一個用口給他含,他高坐椅子,卷起三尺長袖,蘸墨揮筆,先寫幾份狀紙,再寫一份治河方案,樊知縣不用,也得用。

……

順朝沿襲明朝的裡甲製,在基層,以十戶為一甲,設甲長,以一百一十戶,也就是十一甲為一裡,設裡長。

夏雨連綿,盧溝橋以下的河岸,泥沙可沒膝蓋。

植樹造林古人也知曉,沿岸一律種植柳樹,蒼翠欲滴。

城南一處山口,正對村鎮,架起閘門、縷堤,遙堤、減水壩卻沒有設計。

“宋裡長,河工搬運的材料,都是花柳土木嗎?”賈琮換了粗布麻衣,大聲問道,雨聲、喧嘩聲,太吵了。

“可憐這孩子,細皮嫩肉,就被征來服役,官府真是豺狼啊……”宋裡長以為賈琮是服役的呢,答道:“是啊,用的是柳樹、柴薪、桔杆、樁繩,統稱為埽。不過,這是有定製的,必須按縣衙老爺說的製造……可憐的孩子,你搬那些小的吧。”

有一個年老的說:“江南人還用蘆葦。”

應付一陣,賈琮記下,又偷偷去看民夫築壩,雖然,材料落後,但是技術很純熟,那些力大的民壯們,先把河岸的積水放乾,再把土地夯實,插入木樁,用泥土、石灰勾縫。

賈琮還得知,永定河和黃河一樣,有四個汛期:一是春汛,立春冰淩堆積。二是桃花汛,天氣轉暖,水流漫溢。三是夏季六七月,四是秋、冬九月、十月,如此今年永定河春天水患,不足為奇了。

單就水患來說,就有漫溢、衝決、潰決三種,漫溢是漫出堤壩,潰決是堤壩不穩固,這兩種可以預防,衝決則是無法預防了。

看著那些搬運、施工的民夫,賈琮心道:“還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衝任河工領事之一的羅武,也認為他是民夫,過來頤指氣使,山子野出來作證,羅武才不敢放肆,孫福急忙打油傘過來,賈琮渾不在意,這時空儘管治河理論不成熟,技術方麵還是可取的。

幸運的是,這兒淤塞不算嚴重,如果采用他的方案,可保無虞。一路想著,主仆剛回到聚寶軒門口,便聽見二樓傳來一個尖刺的聲音,發生了什麼?主仆二人對視一眼,不由暗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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